景讓局促地點點頭,又走出去開行李箱。
祁宴沒有急着出去,而是站在他身後換衣服。
——他今天也淋了不少雨,裡衣是濕的,本來在片場就該換,急着回來連妝都沒卸。
布料摩挲的聲音撓着景讓的耳廓,明明什麼也沒有,他手上的動作卻變得慌亂起來,急着把睡衣一扯——
兩個暗藍色的小方盒突然從旁邊帶了出來,滑落到地上,滾了好幾圈,有一個停在了祁宴的腳邊。
景讓立馬伸手去撿。
但隻摸到祁宴溫涼的手背,他已經先人一步撿了起來。
祁宴沒打開,但看盒子造型已然猜到了大概。
他微微挑眉,朝前逼近一步:“為我們準備的?”
沒問是不是送他的,景讓連反駁都找不到話。
“咳,路過順手買的。”他耳垂通紅,彎腰掏出另一個白色的盒子,遞到祁宴手裡,“這個是給你的,探班禮物。”
“謝謝,”祁宴接過,卻還是搖了搖那個小方盒,“那這個呢?有一個也是我的嗎?”
景讓暗暗呼吸了幾口,和祁宴一進行這樣的對話,他就會不由自主緊張。
但明明買都買了,送也是要送的。
他低頭,率先把自己手裡那個打開,内圈刻着荊棘——是祁宴的。
“你的是這個。”他将盒子遞過去,“我不知道你的尺寸,可能也不合适,試試。不行的話……”
話沒說完,祁宴就将左手伸了過去:“試試。”
手心向下,并沒有接的意思。
景讓手指微動,整個人都頓了一下。
看看他,又看看手裡的戒指:“我…我來嗎?”
祁宴将他局促的小動作看在眼裡,嘴角輕勾:“能有這個榮幸嗎?”
聽出他的逗弄,景讓拍了一下他的指尖。
而後,他輕輕托住了祁宴的中指,另一隻手捏着戒指圈,将圈口對準了他的無名指。
深夜的偏遠海岸小村,海風拂過棕榈樹葉的沙沙聲,被緊閉的窗戶阻隔,呼吸與心跳聲變得無法忽視起來。
景讓想随意一點,裝得像營業的人在完成任務,他以為自己裝得很好,但不由自主的深呼吸,以及神情透露出來的認真與謹慎,甚至還有點虔誠,早就将他暴露得一幹二淨。
祁宴也不笑了。
隻有在發布會那日才出現的眼底暗火,再度隐隐燃燒起來。
戒指緩緩推進,在關節處卡了一下。
景讓立馬停下了動作,緊張地看着他。
祁宴出聲繼續鼓勵:“沒事,不擠。”
景讓“嗯”了一聲,抿起唇,小心翼翼地繼續。
戒指意外地很适合祁宴的指圍。
他的手指蒼勁修長、指節分明,青筋微凸,膚色是不近人情的冷白,指腹卻有薄繭,傳遞真實的暖意。
此時此刻,這隻手上,有了一抹無法忽視的銀色,也是屬于景讓的“标記”。
祁宴擡手反複端詳了半分鐘,揉了揉景讓柔軟的頭發:“很會挑,特别好看。”
下一秒,祁宴就拉起了他的左手,也從盒子裡取出了戒指。
景讓:!
他身體僵在原地,連眼神都忘了移動,就這麼呆愣愣地看着祁宴。
祁宴卻突然“咦”了一聲,目光落在了戒指的内圈。
“裡面還刻了東西,”他将戒指湊近,“是一朵花,玫瑰?”
景讓點了點頭。
“我的是什麼?”
景讓不願意說:“自己取下來看不就知道了。”
“那不行,這剛戴上呢。”
祁宴立馬不看了。
他垂下頭,重新專注為景讓戴上戒指。玫瑰戒景讓買時試過,很适合。
“玫瑰代表浪漫與愛情。”祁宴将戒指戴好,卻沒有松手,拇指摩挲着銀色的戒面,“祝你擁有,不止這些。”
景讓眸光閃動,良久小聲說了句謝謝。
……
景讓洗完澡出來後整個人好多了,他吹好頭穿好睡衣,才小心走出去。
這裡沒有套間,客廳就是一張大床,床邊有一張很小的置物桌。
并沒有看到祁宴的身影,應該是出門給他找藥去了。
景讓緊繃的身體瞬間松懈下來,放任自己倒在床上。
他一直盯着手上那枚戒指,腦子裡閃過到這幾天所有的事。
從發現祁宴有可能在利用他,到突然來了劇組,當了一場雨夜車替……
他明明還賭着氣呢,一天時間就全部失控了。
景讓又想起那個吻。
其實一觸及分,還沒有雨滴打在臉上的觸感強烈。
但此刻回憶起來,卻有種說不出的燥意。
景讓翻了個身。
當時的祁宴,是不是也失控了呢?
他真想問問他。
是因為時機剛好,想要接吻,還是又一次信息素的誘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