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蓦然偏頭看去,卻見演技無可挑剔的影帝,此刻竟然無法掩飾面色的難看,以及瞳孔的顫栗。
什麼情況??
領班也懵了:“我沒看清楚,隻瞄到一眼,白發蒼蒼的,戴着一頂黑色禮帽。身形不是很佝偻吧,但是卻杵着一根拐杖……”
“怎麼了?”景讓心裡抓撓得難受,語氣也不是很客氣,“認識??”
祁宴看了他一眼,仿佛才回神一般。
他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被精湛的演技控制住了。
“原本以為認識。”祁宴扯了扯嘴角,狀似平靜地說。
但景讓忍不住,冷哼一聲:“你最好不是在騙我。”
祁宴沒接話。
有些話不必言明,騙還是沒騙,大家都是聰明人,心裡有數。
祁宴現在還沒有更好的辦法。
“你打算怎麼辦?”祁宴突然問。
景讓頭也沒擡:“找我哥。”
如果想要知道漆躍的去向,現在可能隻有一個方法可以選。
——景舜。
如果景舜肯幫這個忙的話,以他的權限,查個人不成問題。
景讓決定試試。
“那我送你去你哥那?”祁宴又問。
送我……?
景讓敏銳地察覺到祁宴話裡透露的意思——我送你過去,就不參與一起了。
他問:“你要去哪?”
祁宴僵硬一瞬,舉起手機:“易文剛說,一個很重要的代言商來曲港了,可能得去見個面。”
景讓定睛一看,屏幕上果然是易文發來的消息,就在三分鐘之前。
而祁宴回了一句好。
“既然趕時間就别送我了,快去吧。”景讓貼心道,“我讓我哥來這就行。”
祁宴又說:“那我把司機和車留下。”
“不用,有我哥在哪需要司機,你趕緊去吧。”景讓推着他出門,還不忘囑咐一句,“路上注意安全啊。”
“那你有事給我打電話。”祁宴直覺景讓這體貼的反應,有點反常,不過心裡裝着事,還是點了點頭,鑽進了車裡。
銀色邁巴赫車輪揚起灰色的細雪,一溜煙從景讓的視線裡消失了。
景讓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轉身問領班。
“把你們接送vip的配車調來,鑰匙也給我。快!”
景讓就是杜卡最貴的貴客之一,領班無需請示任何人,立馬示意店員,将車從車庫裡開了出來。
司機剛一下車,景讓就鑽進了駕駛室,一腳油門轟了出去。
此時正值夜高峰,他沒有開多遠,就在車流中捕捉到了那輛邁巴赫。
他說過了。
想知道的真相,他自己會找到。
時機這麼剛好,祁宴那種恨不得和圈内保持八百米距離的清冷性格,又怎麼可能抛下剛确認關系的男友不管,跑去見什麼狗屁代言商??
——至于之後會怎樣,那就之後再說。
他和祁宴之間,從博弈開始,那自然還會有不斷的博弈。
等紅燈的間隙,景讓撥通了景舜的電話:“哥,我開着定位,你開車過來找我,我需要你幫忙。”
電話那頭,高大的男人窩在小旅館裡,眼前是正播放着監控的顯示器,旁邊堆着吃完的外賣,和三盒已經看完的監控帶。
他眼睛一瞬不眨,想也沒想就拒絕了:“忙着呢,來不了。”
“你那個事兒先緩緩。”景讓突然說。
景舜一頓:“你知道了?”
景讓卻不答:“如果你沒空過來的話,幫我查個人吧。”
他垂頭找到一張漆躍的照片,發給了他哥:“這個人叫漆躍,幫我查下家庭背景。”
照片上的漆躍,是某一次酒吧蹦迪拍的,穿着魔鬼小辣椒套裝,黑色露臍裝和超短皮褲,茄紫色的獸耳發套,煙熏紫眼妝,臉頰上點着雀斑和爆閃珠光,對着鏡頭比耶。
細長的雙腿在閃光燈下,白晃得人眼發暈。
景舜驟然捏緊了手機。
手機的钛合金金屬殼,不堪重負地有了一絲形變。
景讓遲遲沒聽見景舜那邊的回應,看了眼通話屏幕,确定他沒挂電話,忍不住問:“怎麼樣啊?能不能查?”
電話那頭響起簌簌的聲音,似乎在穿衣服。
然後門吱呀一聲,景舜沉郁的聲音傳入聽筒。
“開實時定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