郦凝枝在霍元晦面前極其誇張地描述了裴霜前些日子的事迹,說女神捕智破雙案。
霍元晦聽完:“有人和你提親?”
這是重點嘛!他關注點怎麼這麼奇特呢?
裴霜瞪他。
郦凝枝眼見又要吵起來,忙道:“自你破了案,那些流言确少了些,想來不久便能尋到如意郎君。”
霍元晦臉色一變。
他臉色不好,裴霜就開心:“是該挑揀起來,最好不要讀書人,這仗義多是屠狗輩,負心總是讀書人呀!”
被内涵的霍元晦冷冷道:“縣裡沒有未娶的屠戶,街頭屠戶家大兒子才十歲,你預備老牛吃嫩草?”
裴霜想一掌拍死他。
——
趙孫旺接到消息,新上任的縣令明日就到。他當天就收拾了東西,立馬預備走人,沒有一絲留戀,說是趕着赴任蘇松府同知。
裴霜也接到了通知,到那日,三班衙役列隊歡迎,她資曆最淺,站在最末端。
隊伍敲鑼打鼓開道,一頂軟轎晃晃悠悠到縣衙門口停下。
裴霜攀着前面曹虎的肩伸長了脖子想看看人。
落轎,隻見一雙錦紋官靴,目光往上,裴霜的視線死死鎖定在新縣令那張臉上。
來人眼尾狹長似墨筆勾挑,眸色極淡,不笑時如寒玉雕琢,笑時卻透三分譏诮。
居然是霍元晦!
裴霜感覺天都塌了!
“怎麼是探花郎呀?”
“居然是探花郎!不對呀,不是不能回原籍任職的嗎?”
“你不知道,霍探花雖在這裡長大,祖籍卻并非青梧。”
霍元晦早看到了隊伍末端失魂落魄的人,與趙孫旺寒暄後,嘴角勾起。
裴霜躲在曹虎後面,總覺得那厮的眼神不懷好意。
将事情交代清楚之後,趙孫旺連夜走了,還帶走了吳師爺。
霍元晦想問些事情都找不到人,好在還有個主簿。
蔣主簿很負責,仔細地交代各方事物。
縣衙人這幾日可謂是見到了什麼是冤家,從前隻是聽說這兩人不對付,沒見過。
這次可開眼了,一下讓裴霜去整理卷宗,一下讓她去理一理庫房。
張泉他們想要幫忙也沒辦法幫,做的都是細緻活,幫不上忙。
裴霜也不是沒有反抗過:“清點庫房是戶房胡書吏的活,幹嘛要我幹?”
霍元晦:“能者多勞!”
礙于淫威,裴霜隻得又提上本子去庫房清點東西了,想偷懶也不行,瘟神在旁邊盯着。
她點煩了狠狠地咬着手中的筆杆,仿佛它就是霍元晦。
她多麼希望有人能來解救她!
興許是上天聽到了她的呼喚,張泉來找她。
“大人,有人報案,說家中有人失蹤了。”
裴霜把筆一丢:“如此大事,不可耽擱!”
霍元晦看着她的背影無奈笑了笑。
報案人是個婦人,裴霜趕過去的時候一堆人圍着。
見她來大家自覺讓位置,婦人眼眶通紅,一看便知哭了許久,手臂上的金镯晃晃蕩蕩,顯然清減了些許。
“嫂子别忙傷心,與我細說說是怎麼回事?你是誰失蹤了?”
婦人擡手拭淚,說道:“是我家夫君失蹤了,已失蹤五日有餘。”
“坐下說吧。”霍元晦忽然出現在她身後。
裴霜别過頭不看他,跑去給婦人倒了杯茶。
婦人名叫華碧娘,嫁到了陳家村,失蹤的是她的丈夫陳茂,陳茂是漕運衛所的正綱,負責漕船的具體運輸。
運河橫穿過青梧縣,設有漕運衛所和倉場衙門。現下不是征收漕糧的時節,衛所的人日常便負責清理河道。
“他失蹤當天本是回了家的,但回家之後說有東西落在衛所了,要回去取一趟,這一出門就再也沒回來,我也去衛所找了,說是他那日拿了東西便離去,無人知他去向。”
華碧娘嗚咽起來:“我勸過他的,他當日回來已經日暮,什麼東西非得當日拿,他不回來,剩下我一人要怎麼活呀!”
霍元晦向裴霜努了努下巴,示意她趕緊哄哄。
用得着他提醒!
裴霜拍着華碧娘的背:“嫂子莫哭,現下隻是沒有消息,說不定他是在哪裡被什麼事情牽絆住了。陳正綱離家的時候,有沒有說他什麼時候回來,他去衛所又是找什麼東西?”
華碧娘搖頭:“我不知道。茂哥心細,是個顧家的人,隔日便回一趟家,風雨無阻,若和衛所的人去喝酒什麼的回不來,也會托人送個信給我,絕不會讓我擔心的。”
了解前因後果後,裴霜道:“嫂子描述一下陳正綱的模樣,我們畫個圖,也好尋人。”
華碧娘點點頭。
裴霜看向霍元晦。
“我畫?”
“不然呢?”裴霜仰着頭道,“縣太爺願意去街上請個畫師也行。”
青梧縣是小衙門,沒有專門畫像的人。
霍元晦認命的去畫了。
裴霜有些得意,終于也使喚他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