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方雪鸢一口吞下嘴裡滿滿的葡萄酒,“王爺慎言!那一塊是……”
她摸了摸身上,完了,今日想着和許樂瑤出來就沒帶在身上,她紅着臉道:“改日,一定遣人送回府,還請王爺不要多想。”
慕璟玩味地笑了起來,修長地手指支起下巴,目光在她微紅的臉頰上流連,拖出一個長長的尾音:“嫂嫂這般說了……那自然是……好的。”
說話間,廚子已經掏出别在腰間的銀質小刀,躬身站在桌邊,熟練地将羊排片成薄片:“貴客,這羊可是從西域運來的,肉質緊實鮮嫩,撒點孜然,然後一口肉一口酒,保幾位吃多少都不膩。”廚子帶着胡腔的官話抑揚頓挫,方雪鸢和許樂瑤都被他的口音逗得直笑。
依着廚子的話,方雪鸢夾起一片羊肉,沾了孜然調料後放進嘴裡,外酥裡嫩羊肉香味立刻在嘴裡彌漫開,她吞下後又接着抿了一口葡萄酒,滿足地閉上了眼。
“果然鮮美!”許樂瑤眼睛發亮地贊道,“我以前倒是來過你家,就是沒有想過嘗嘗羊肉,早知道以前就點來試試了。”
廚子得到誇贊,笑眯眯地捋着山羊胡子,又給幾人斟酒後才退了下去。
“許小姐如此喜歡,不如讓他們再上一盤?”慕璟問道。
“那我卻之不恭了。”許樂瑤也不和他客氣,慕璟笑着吩咐小厮再去烤一份來。
接着他的目光落到方雪鸢身上,隻見吃的專心,正将燙口的羊肉舉到唇邊輕輕吹着。
“如何?”他問。
方雪鸢将羊肉吹涼之後吞下,喉嚨裡發出滿足的輕哼聲,就像餍足的貓兒:“好吃。”
慕璟眸底堆上笑意,動作自然地撫去她嘴角的孜然粒,等方雪鸢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在給許樂瑤倒酒了。
方雪鸢摸了摸嘴角,仿佛剛才他的動作隻是一種幻覺。
慕璟能說會道,妙語連珠,逗得許樂瑤一直在笑,發間的步搖也跟着一直在晃,方雪鸢偶爾附和兩句,更多的是專心對付盤子裡的羊排骨。
當高台上龜茲樂師的琵琶落下最後一音時,方雪鸢的肚子早已經吃得圓滾滾了。
自從嫁進瑄王府,她就像進了山間野廟,以前喜愛的豬蹄雞腿都基本不能碰,嘴裡快淡出個鳥來。
今日算是敞開了肚皮美美地吃了一頓。
她揉着小肚子站在胡肆酒樓樓下,慕璟吩咐下人送許樂瑤回去,在許樂瑤踩空了階梯時,還虛扶了一把:“許小姐仔細腳下。”
“鸢兒,你這小叔子倒比傳聞中知禮得多。”
方雪鸢扯了扯嘴角,她還以為慕璟會“調戲”或者語言“挑逗”許樂瑤,她剛才雖然吃着肉,可是做好了随時拉着閨友走的準備。
不過這一頓飯吃得相當的和諧,她看着許樂瑤上了昭王府的馬車,忽然覺得後頸微癢,回頭看見慕璟正望着自己。
“我送嫂嫂回府吧?”他一開口,方雪鸢就被他粘膩的嗓音激起雞皮疙瘩,連連說不用。
慕璟笑了下傾身靠近她:“嫂嫂忘了,我那錦帕還在你手上呢。”
“!”方雪鸢身子僵了下。
慕璟又道:“我不盡快拿回來,若是被四哥發現了,那可怎麼辦呢?”
“走,現在就去取!”方雪鸢拎起裙擺,轉頭就朝瑄王府的方向邁開步子。
慕璟低笑兩聲跟了上來:“嫂嫂不坐馬車?”
方雪鸢手指搭在鼓起的肚子上:“走走,消消食。”
“是,那我陪嫂嫂走。”慕璟回頭對跟上來的侍衛和馬車擡了下手,下人們便遠遠地跟着了。
由于腿傷才好,方雪鸢走得很慢,慕璟也放慢了步子與她并肩,手臂的衣服布料與方雪鸢的肩頭摩擦,衣袂交疊之間,讓她生出異樣的感覺。
她下意識的就想與他拉開距離,可不知他是有心還是無意,總是走着走着就湊上來,身上的香味不斷飄入她的鼻腔,讓她有些恍惚。
明明剛才吃完飯自己身上都是孜然羊肉味,為何他身上卻還是那股清香?
方雪鸢暗自詫異,偷偷擡起手臂嗅了嗅,卻隻聞得
羊肉膻味。
下次來的話得讓芝桃給自己弄個去味兒的香囊,她心裡想着。
餘光瞧到她的小動作,身邊的男人微微勾起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