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鸢想起方才慕璜的态度,他定是誤會自己和慕璟的關系了,換作往日應該會罰自己禁足,然後抄一百遍女則女訓之類的……
但是方才他卻隻冷冷道了句出去,那方雪鸢立刻逃也似的拉開門。
好奇怪,為什麼,他明明是很生氣的。
方雪鸢想不通,難道他突然就轉了性子?
在她胡思亂想之際,耳邊響起許樂瑤下午的猜測:“瑄王殿下開始學着疼人了?”
方雪鸢身上頓生一股惡寒,她甩了甩頭,不可能,隻當是……慕璜喝了酒情緒不穩定吧。
她從來不是鑽牛角尖的人,既然想成這樣,那就接受了。
她坐起身吩咐芝桃:“芝桃,去備水,我想沐浴。”
“殿下……您真的沒事嗎?”芝桃見方雪鸢不哭不鬧,看起來心情也沒怎麼受影響,更是擔心。
方雪鸢抿嘴一笑:“我沒事,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嗎?”
芝杏也問到:“王爺剛才真沒訓責您?”
“哎呀沒有,”方雪鸢嗔地看了這丫頭一眼,“被罵的話我早就哭了。”
兩個丫頭哭笑不得:……這倒是。
方雪鸢洗了個澡,然後哼着小曲上了床,今日心情還算沒有受到影響。
至于慕璟的那塊手帕,哎,管它的,反正也不是自己弄壞的。
而此時的書房内,慕璜望着油燈裡裡燒得隻剩了灰燼的錦帕,眸底晦暗不明。
方雪鸢接下來的日子過得奇奇怪怪的,她總覺得慕璜在壓抑着什麼,每次看到自己都要發脾氣,但是話到嘴邊又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能明顯地感受到慕璜壓抑的情緒,雖然他不再訓斥自己,可臉色看起來也不怎麼好,尤其是手指都捏白了。
“他再這樣下去豈不是要憋出病了?”方雪鸢對着魚池裡的錦鯉們自言自語着。
漂亮的魚兒們自然聽不懂她的碎碎念,紛紛湊過來乞食,方雪鸢往裡面投了些魚糧,她覺得瑄王殿下真的……難以理解。
蹲了許久,直到手裡的魚食都喂完,她才站起身,猛地一陣眩暈,芝桃忙來扶住她:“王妃當心!”
“沒事……”方雪鸢被扶到旁邊的躺椅上,“就是腳麻。”
芝桃笑着蹲下身給她捏起了腿:“您剛才蹲太久了。”
方雪鸢勾勾唇,視線落到一旁石桌上的茶杯上,剛伸手拿起,就看到芝杏慌慌張張地跑進來。
“王妃!王妃!”芝杏氣喘籲籲,連行禮都忘了,“剛才将軍府來人了,說,說……”
“說什麼?”方雪鸢漫不經心地拿掉茶杯蓋上的花瓣。
“說将軍和小公子遇襲了!”芝杏雙手捏得緊緊的。
“啪嗒。”
方雪鸢手裡的茶杯應聲而倒,茶水順着桌沿滴落:“你說清楚!”
“說是将軍和小公子在出使西域回來的路上遇到沙匪襲擊,現在剛回将軍府醫治。”芝杏說道。
方雪鸢提着裙子就想往大門口跑,可方才腳麻還沒恢複,剛起身就身子一晃朝前撲了過去。
“王妃!”
“您慢點!”
芝桃和芝杏忙将她從地上拉起來,方雪鸢顧不得身上粘到的泥土草葉,提着裙子一瘸一拐滴朝着府門口跑去。
剛穿過回廊,旁邊的書房門就打開了,慕璜單手負在身後,看着慌慌張張,衣裙還粘了泥的方雪鸢:“做什麼去?”
方雪鸢心裡着急,又不得不回慕璜的話:“王爺,妾身爹爹和弟弟受傷了,妾身趕着去瞧瞧。”
慕璜眉頭微蹙:“再着急也得注意儀态,你看你毛毛躁躁成何體統?”
這閻王都什麼時候了還在在意這個,方雪鸢有些生氣,索性懶得理他,也不回他話,轉身就走。
慕璜沒想到方雪鸢竟然不聽自己的話,語氣一沉:“王妃!”
方雪鸢匆匆穿過回廊,對後面的慕璜的厲聲充耳不聞,身後緊緊跟着的芝桃擔心道:“王妃,等會兒怕王爺是要生氣了。”
“他愛氣不氣。”方雪鸢現在可沒心情管這個閻王。
慕璜站在書房門口,臉色比剛才還冷了三分,貼身小厮走過來小心翼翼地問道:“王爺,您……”
“備車。”慕璜長袖一甩,大步朝外面走了過去。
瑄王府的馬車疾馳如風,颠得方雪鸢的心口發緊,她緊緊攥着衣袖,心裡默默念叨着爹爹和弟弟千萬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