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所以我留着了,”慕璟慕璟垂眸,目光落在方雪鸢纏着錦帕的手上,唇角微揚,“等嫂嫂手好了可要把錦帕還我。”
方雪鸢一怔,随即收緊了手掌,疼得她哎喲一聲,聲音都變了形:“你胡說什麼,這分明是我的東西。”
慕璟輕哦了一聲,朝她伸出手,修長的手指在月下如玉雕一般:“那我的東西呢?”
“什麼東西……”方雪鸢望着他攤開的掌心,一時茫然。
“嫂嫂忘了?”慕璟低笑着,“你上次拿了我的錦帕還至今未還。”
“……”方雪鸢蓦地想起那日山洞避雨時他給自己的那塊繡竹錦帕,之後一直找不到機會還給他。
可她萬萬沒想到沒想到最後居然落在了慕璜的手裡,隻是那人當時幾乎氣到要掀桌,她哪裡敢要,思及此處她聲音變低了不少:“被王爺收了。”
慕璟似早有所料,眸中笑意更深,忽而傾身向前,食指輕輕點了點她包紮的手背:“既如此,那嫂嫂可得把這塊錦帕賠我。”
方雪鸢猛地将手收回,捂着手在胸前:“不行!這是我熬了好幾夜才繡好的。”
卻見慕璟不依不饒,氣息更近:“可我的錦帕呢?那也是我的心頭好。”
方雪鸢被迫後仰了身子與他拉開距離:“我,我替你尋回來……或者我另賠給你一塊,這塊不成。”
慕璟視線在她慌亂的眼睫上一掠,忽而輕笑:“嫂嫂說的,我可記下了。”
她别過臉不與他對視,卻看到兩名侍衛朝着自己這邊走了過來,看腰間挂着的金色令牌,是瑄王府的親兵。
“王妃殿下。”兩人二人抱拳行禮,又向慕璟躬身,“昭王殿下。”
慕璟這直起身子,目光淡淡地掃過二人。
“何事?”方雪鸢忙志氣背,穩住聲線問道。
“王爺命屬下接王妃回府。”為首的侍衛道。
方雪鸢擡頭看了眼天色,月過柳梢,估計是過了二更天了。
她站起身理了理下衣裙:“知道了。”
慕璟朝方雪鸢道:“那我就不送嫂嫂了,夜露寒重,嫂嫂慢行。。”
“小叔告辭。”方雪鸢帶着兩名婢女離開,上了街邊的一頂小轎子。
待那小轎消失在街口後,兩道黑影如鬼魅般無聲落在慕璟身後,二人單膝跪地,抱拳低聲道:“爺。”
其中一名近衛沉聲禀報:“屬下拖了他們約莫一個半時辰。”
“他們可起疑?”
“不曾,聽他們議論,隻當是今夜街市人多,這才跟丢了。”
慕璟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眼底卻無半分笑意:“四哥啊四哥,既這般看重,何不親自陪她出來?”
瑄王府的深紅軟轎晃晃悠悠地行在青石闆上,轎内,方雪鸢輕撫着掌心出神,餘光看到袖子裡露出的粉兔布偶,遂拿出來摸了又摸,布偶兔上的眼珠隻是普通的紅玻璃打磨而成,可做工還比較細緻,仿佛真有一隻小兔在眼巴巴的望着她。。
“小兔子……”她點了點它的鼻尖,眼底漾開一抹笑意,出府前的郁悶氣息一掃而空,唇邊不自覺地哼起了輕快的小曲。
瑄王府前院,慕璜獨坐石桌旁,望着空中的明月出神,清冷的月光灑在他輪廓分明的臉上。
“王爺,”侍衛快步上前,抱拳低聲禀報,“王妃回來了。”
“她可有和其他人見面?”慕璜骨節分明的指頭輕敲着旁邊的石桌。
“這……”侍衛喉結滾動,硬着頭皮繼續道,“屬下看到昭王殿下也在。”
敲桌子的手停了,慕璜鳳眸裡閃過一絲情緒,侍衛隻覺背後冷汗直冒,聲音越來越低,“昭王殿下……許是恰巧路過,屬下并未見到他與王妃有何……逾矩之處……”
他斟酌着用詞,最後幾個字說出來的時候聲音已經輕如蚊蠅。
“是麼……”慕璜的嗓音低沉,辨不出情緒。
恰在此時,大門處傳來一陣清脆的笑聲,他扭頭望去,隻見方雪鸢提裙邁過門檻,手裡攥着個什麼物件,眉眼彎彎,笑意明媚。
卻在看到他時聲音戛然而止。
方雪鸢腳步一滞,下意識低頭瞥了眼自己的衣裙,衣擺沾着塵土還有些發皺,原本幹淨的繡鞋也髒了一塊,看上去有些狼狽。
她抿了抿唇,隻得硬着頭皮上前行禮:“王爺。”
接着她擡眸掃了一眼慕璜,心裡奇怪他怎麼這個時辰了還沒歇息,莫非是在等自己?
慕璜沉聲應了一聲,并未從石凳上起身,目光落在方雪鸢的身上,她臉上未見半分陰郁,隻是衣裙粘了不少灰,橘色的繡鞋也髒了不少,左手拿着一隻做工粗糙的布偶,右手手掌還包着布。
他眉頭皺了下,站起身走到方雪鸢面前,伸手要去捉她右手,方雪鸢慌忙将手背在背後,慕璜臉色更沉了:“給本王看看。”
“……隻是擦破了點皮。”方雪鸢最怕他訓人,更何況此刻他臉色實在說不上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