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漸漸過去,衆人内力也逐漸恢複,心中多了幾分輕松。若再遇到什麼突發情況,也有了還手之力。
見衆人都在處理傷口,安珠轉去了斐妄那邊,就算是安珠,也不得不感歎對方生命力之頑強,到了現在竟還能面不改色的坐那兒處理傷口。
因着身受重傷,後來又策馬急行了一段距離,斐妄現在完全是硬撐着自己不要倒下。
見着安珠走進,視線從對方臉上劃過,擡手将細紗布遞給對方。“在下傷勢太重,有勞安姑娘了。”
安珠瞥了一眼這人,伸手接過紗布,半蹲着為他處理傷口,一時間兩人挨得極盡。
“公子這種傷勢,一定要多加注意才好,可不适合再騎馬了。”
紗布要從背後穿過,安珠微擡起身子往前傾,此時的動作竟有些像一個擁抱。
斐妄雙手放在兩側,感受着發梢輕拂過脖頸帶來的癢意,接過對方的話。“那就讓他們先走,我們在後面乘馬車慢點走。”
任務已經完成,回程也不用那麼急切。衆人商量着兵分兩路,傷勢較輕的那批騎馬帶着信物先去複命,留下傷勢重的這些後面再跟上來。
不一會兒,馬蹄聲漸漸遠去,原地隻剩了安珠、斐妄與另外六人。
除了安珠之外,剩下幾人暫時都不适合行動。
安珠去附近買了闆車,套了馬馱着他們慢慢往前走,等到下一個城鎮,幾人才有了帶頂的車廂,終于不用再遭受日曬雨淋。
習武之人身體好,又恢複了内力,這樣重的傷勢也能挺過去。經過這兩日修養,雖不至于馬上恢複,但也不會稍遇波折便生命垂危。
安珠動過一些危險的念頭,但斐妄這兩日盯得緊,倒尋不到合适的機會。
也想過幹脆引來追殺,讓人全死在這裡,最後卻又放棄了這個念頭。罷了,機會常有,這些人全死在這兒,回去還得多費口舌。
大部隊已經帶着信物離開,他們不着急趕路,便坐着馬車一邊恢複傷勢,一邊慢慢往前。
離開山海樓時正是夏季的尾巴,如今已經進入了秋天。雖是秋天,但天氣也不見絲毫涼爽,或許還要等幾場大雨,溫度才能有所下降。
幸好幾人都有内力在身,迎着灼熱的太陽也并不難熬,日頭再烈照樣不耽誤趕路。
安珠這兩日發現斐妄的視線從沒離開過自己,往日雖也大半時間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但卻沒有如今盯得這麼緊。
這種情況是從刺殺之後才出現的,安珠念頭一轉,懷疑對方已經發覺那日的恍惚是自己下的手。
那還這麼沉得下氣,一時竟有些猜不透對方的想法。
斐妄在思考,刺殺那日的精神恍惚究竟是誰造成的。無念堂嗎?不是沒這個可能。
沅長老作為無念堂的長老,自然有些保命手段,自己與他纏鬥那麼久,無意間中招也有可能。
但安珠呢?他總會不經意間想到當日自己聞到的那抹香氣。因為消散的太快,當時還以為是錯覺,如今再看,也許并不是錯覺。
斐妄盯着安珠,試圖發現些異常。但對方行事絲毫沒有異常,對着他的态度也挑不出錯。
人前永遠是一副溫柔假面,人後才露出幾分真實情緒。
明明無念堂那位沅長老的嫌疑更大才是,但他就是無法将視線從安珠身上移開。也許該相信自己的直覺,既然沒有結論不如直接去問。
夜間,斐妄避開衆人,單獨靠近安珠。“斐某心中有些疑問,還請姑娘解惑?”
安珠看着來人,大概知道對方要說些什麼,畢竟這兩天他看過來的眼神總是帶着探究,對自己的一舉一動也太過關注。
動手時就預料過如今這種局面,既然已經發現了一點自己的真面目,如今不過是加深一下他的認知。
若真動起手來,他未必赢得過自己,更何況如今還帶着傷。
安珠寸寸打量着斐妄,揚起一抹笑意。“斐公子有什麼疑問盡管開口便是,我一定會為公子解惑。”
斐妄看着安珠的表情,心裡已經有了預料,眼中翻湧着暗色,唇角卻帶着真實的笑意。
“那日我靠近姑娘時,曾聞到一抹香氣。此後的精神恍惚,是否與它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