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狗卷,”東堂葵的額頭上冒出“井”字,“你也是來出任務的?”
狗卷棘盯着他看了很久,才緩緩點頭。
“怎麼會?”東堂葵皺眉,“今天下午五條老師找你的就是這件事?可是這個任務早就被京都校接了啊。”
狗卷棘聳聳肩,表示自己不知道。
他看着明顯表情不善的東堂葵,又看了看他身旁那個一臉高冷的江見月,突然覺得有點奇怪。
明明和東堂葵在一起說話的時候還是一副活潑明媚的樣子,遇見他了反倒變得冷漠了。真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什麼。
注意到狗卷學長的視線後,江見月驕矜地點了點頭,一副格外清冷的樣子。
……
東堂葵很無語地揉了揉太陽穴,他的心裡很想吐槽,但最後還是什麼也沒說。
還不如和江見月一樣當個什麼也不知道的笨蛋呢……
都說無知者無畏,他現在隻知道無知者不尴尬,至少她不會像他一樣現在一看到狗卷棘就害怕。
算了,不管了。還是觀照一下眼前的情況比較好。
狗卷棘隻能說飯團語,江見月在狗卷棘面前就不肯正常說話,東堂葵心道“這三個人裡最正常的就隻有我了”,便帶着江見月走進廟裡。
既然狗卷棘這邊不可能放棄任務,他們這裡也沒理由直接就走,那就看看誰先祓除咒靈。
迷霧重又聚集了。
狗卷棘看着兩人的背影,并沒有立刻走進去。
他大緻浏覽了一下這座廟的建築方位,才踩着霧氣走進廟裡。
***
……
她這是在哪裡?
迷霧。廟宇。迷霧。廟宇。迷霧。廟宇。迷霧……
眼前的一切都被迷霧所籠罩,江見月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做。
她唯一知道的是,在和東堂學長一起走進廟裡的這一瞬間,他們就走散了。
不是因迷霧而失蹤——而是,在踏入門檻的那一刻,他們兩個就被分到了不同的地點。
迷茫。
困惑。
恐懼。
她到底該怎麼辦……
歌姬老師是想讓東堂葵帶着自己一起出任務,順便發掘一下她的術式……但是,但是現在東堂學長已經和她走散了,她别說發掘術式了,就連自保都沒有辦法。
可惡。
江見月把頭發撩在耳後,深吸一口氣,決定自己要探究一下這座廟。
不管怎麼樣,隻要她努力了,東堂學長肯定就不會責怪她了!
她在内心為自己打氣。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江見月發現,在下定決心好好通關的時候,眼前的迷霧退散了很多——至少她已經很能看清楚現在的狀況了。
她在院子裡。
瘦長的樹木若有若無地搖晃着,影子像是交纏的鬼影。江見月貪吃的心隻看到了樹上結着的果子,像是喜久福店裡剛出的新品。
接着,她再次想起自己好久沒吃到喜久福了,内心陷入了淡淡的憂傷。
她還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也是第一次出任務。江見月好奇地觀望四周,卻發現自己一個咒靈也沒有看見,心底不免有些沮喪。
江見月小心翼翼地走着,飄過的一陣陰風讓她覺得好涼快,搖搖擺擺的樹也讓她擔心這些生靈會突然倒下。女孩滿是歎息地走在石闆路上,徑直朝着大雄寶殿走去。
總之,不管發生什麼,釋迦牟尼佛總會保佑他們的!
她穿過稀釋的迷霧,感受着陰風的涼爽,興緻沖沖地往正殿去。
和尋常廟宇的莊嚴不同,眼下她所處的地方可以算得上是陰氣缭繞。越往深處走,她就感到那種虛幻的恐懼無端籠罩着她的内心。就連江見月這樣神經大條的人都覺得有點恐怖了。
不過,最恐怖的還不是這個。
慈悲的佛像下坐立着一個身形消瘦的少年。他沉沉地閉着眼,似乎永遠這樣昏睡過去。
銀白色的頭發淩亂地灑在耳後,江見月下意識屏住了呼吸,蹲下身去觸摸他的肌膚。
……還好,還是熱的。
應該還活着!
她小聲:“狗卷學長,你醒一醒呀。”
“狗卷學長?”
她輕輕地推了一下他的肩膀。
可他還是沒有醒。
他的眼皮很重地垂下,睫毛微顫,就連氣息也變得急促。他看上去像是陷入一個夢魇,很深很深的夢魇,一個永遠醒不來的夢魇。
江見月有點急了。
她知曉拖得越久越危險,她決定要把狗卷棘叫醒。
可是……要怎麼叫醒呢?
她想起了自己的術式。
今天下午,東堂葵學長剛好和她說了術式的事情。
東堂學長說了,她的術式應該可以召喚出一個認識的人——但前提是她要一直念那個人的名字。
思及此,江見月就重重地點了一下頭,閉着眼開始念狗卷棘的名字。
“狗卷棘狗卷棘狗卷棘狗卷棘狗卷棘狗卷棘狗卷棘狗卷棘狗卷棘……”
她一定要把學長召喚出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