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劉允被問斬,京城的糧價回落,甚至由于許多糧商之前囤積了大量的糧食,導緻如今的糧價比未漲價前還低了許多。
陳家作為囤積最多的商人,如今焦頭爛額,不僅因為他們囤積在碼頭的那些糧食,而是自從劉允被處決後,他們已經收到風聲,皇上要懲治一部分虛擡物價的商人。
這個消息,就差報他們陳家的名字了,陳大憂心的對父親道:“爹,不如找世子想想辦法,畢竟我們家出了事,世子也逃脫不了責任。”
陳老爺苦着臉,他早就去找過裴世子了,如今裴世子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禦史彈劾裴世子行為不檢,驕奢淫逸,侵占良田,皇上聽後下了旨,罰世子在府中閉門思過,這是變相的将他軟禁了。
陳大很快意識到了危險,“難道,皇上知道這次京城糧價之事,有世子的在背後操縱?”
陳老爺點頭,“何止。”陳老爺心中猜想,嚴州之事是瑞王在背後推動的。
瑞王和裴世子真是打了個好配合,可惜棋差一着,不知出了什麼差錯,皇上提前戳破了他們的陰謀。
據說嚴州知府劉允在行刑之前,高喊他是受瑞王指使的,那之後,裴世子就被禦史彈劾,皇上當即斥責将其軟禁。
“難道我們就這樣等着頭頂的刀落下來了嗎。”陳大跟在陳老爺身邊曆練,對風險的敏銳已經不輸于自己父親。
隻聽見父親長歎一聲,“茂兒,你今晚便收拾收拾,帶着你母親和你弟弟離開京城吧。”
陳老爺已經有預感,陳家這次不能善了,能夠讓兩個兒子平安離開,他們陳家也不算斷了香火。
況且他早有準備,有那個東西,他們陳家也能東山再起。
“爹,哪裡就到了這一步了,我不走,讓弟弟帶着祖母走吧,我留下來和您一起度過這次的難關。”
陳老爺給了大兒子一個耳光,“你留下來是想跟我一起死嗎,你那不成器的弟弟如何振興我們陳家,這件事就這樣定了,你們趕緊收拾,連夜走吧。”
陳府外,官兵将陳府圍了個水洩不通,家丁見狀,驚慌失錯的來報:“老爺,不好了,咱們院子外全是帶着刀的官兵!”
“什麼!”陳老爺雙眼滿是不可置信,皇上的動作竟然如此之快,他當機立斷,“茂兒不要收拾了,你帶上你祖母和弟弟現在就從西南小門離開。”
“父親,可是您怎麼……”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不聽為父的話嗎,難道要我跪下求你們!”
陳大看着父親,男兒有淚不輕彈,可他知道,今日離開,和父親就再見不到。
他留下淚來,“父親,可是我們如今又能逃到哪裡去呢。”皇上已經發現他們陳家和世子勾結,皇上不敢公然治罪世子,自然會把全部的怒火撒向他們,陳家的下場不會好。
陳老爺如何想不到呢,他道:“為父苦苦經營者二十年,總有些後手,聽着,你離開後,去城外的義莊後找到那棵歪脖子槐樹,樹下有為父給你準備的東西,你挖出來,帶着東西直接去并州,那裡是瑞王的地盤,有了那些東西,瑞王會收容你們的。”
陳大沒想到父親已經做了萬全安排,他跪下,磕了三個頭後,擦幹了眼淚,看了一眼陳父,轉身離開了書房。
等兒子離開後,陳老爺帶着家丁,去了正門,他還要為兒子争取一些時間。
皇宮,魏邕接到消息,“皇上,陳家主事人陳大已經伏法,隻是他兩個兒子不知所蹤。”
裴玄度想到那個夢中,瑞王之所以有底氣,是因為一對姓陳的兄弟獻上了藏寶圖,難道姓陳的兄弟,就是陳家這兩兄弟。
民間傳說,瑞王因這藏寶圖,獲得了許多财寶,才有足夠的底氣和朝廷鏖戰七年。
“去,封鎖城門,暗中找到陳家兩個兒子,不要驚動他們,看看他們往哪個方向去,若有異動,立即将他們二人扣下。”
“是,老奴這就去安排。”
魏邕出去後,去瑞王府宣旨的羅定也回來複命,裴玄度頭也沒擡,問:“瑞王府如今如何了?”
“回禀皇上,接到聖旨,瑞王世子似有些不服,但還是接旨了。”
不知為何,羅定最近總覺得魏邕對他的态度莫名沒了之前的敵意,看他的眼神也不再透着嫉妒,态度可以稱之為和顔悅色,這令他摸不着頭腦,魏邕這老東西轉性了不成。
羅定想什麼,裴玄度不用猜也知道。他将羅定派去給裴昌宣旨,是因為裴昌此人愚蠢狹隘且睚眦必報,不像瑞王還有些才能,否則也不會上輩子和自己纏鬥七年之久。
羅定傳遞的消息已經被他替換,裴昌對羅定産生懷疑,羅定這顆棋不僅廢了,今後還可為他所用。
他揮了揮手,羅定退下。
又讓隐在暗處的丘于說:“讓童石去告訴秦夫人,讓她以她的名義,買下陳家的産業,然後将王家囤積的糧食全部低價購入。”
丘于領命後,悄無聲息的離開。
随後,尹明奎和謝祖亮一同來到了宣政殿。
尹明奎一向行事落拓不羁,謝祖亮為人闆正嚴肅,尹明奎看了看一身正氣,正得發邪的禦史大夫,難得感到頗為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