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婆子道:“夫人現在不宜颠簸,将這兩床被子墊在馬車内,對夫人的身體好些。”
說着轉身将床上的兩床被子抱起來,遞給翠兒,翠兒接過,虛驚一場。
秦玉君帶着兩人走出屋子,剛走到門口,就聽見嬰兒尖銳的啼哭聲。
苕兒回頭,“小姐和公子舍不得奶奶呢。”
韓婆子抱起旁邊哭得凄厲的小公子,這小公子的性子倒嬌一些,反倒是小姐的性格要強些,雖也癟着嘴,沒哭出聲呢。
韓婆子将孩子抱到門邊,“乖孩子,你們娘親是要有要事要做呢,乖乖的啊。”
那孩子卻不依,眼神亮亮的盯着秦玉君看,還扯着嗓子哭。
苕兒不忍心,道:“奶奶不若您抱抱小公子再走吧,不差這一時半刻。”
秦玉君才想起,他們兩個自出生到現在,她還沒抱過他們呢,她懷着愧疚上前,雙手輕輕接過孩子,看着孩子調着眼淚,輕輕的在他臉上點了點。
誰知,這孩子竟然知道這是娘親在為他擦眼淚,又微微的笑起來。
她抱着孩子往回走,輕輕在懷裡蕩了蕩,“娘親還有事情要做,等做完事情,再來接你和姐姐,嗯?”
似乎聽懂了娘親的話,小孩子不哭了,隻一個勁的盯着秦玉君不放,似乎是要記住娘親的模樣。
秦玉君看得心酸,可是不得不将孩子重新放回床上,好在這一次孩子沒再繼續哭鬧。
隻是他不再笑了,那麼小的人兒,也會皺起小小的眉頭。
秦玉君放下兒子,又去看一旁的女兒,女兒像在偷看她,當看到她也在看她,像小鹿一樣的躲開了她的眼神。
她笑笑,抱起了旁邊的女兒,同樣在懷裡晃了晃,“你也要乖乖的,等娘親回來接你們。”
終于,安撫好兩個小祖宗,秦玉君帶着翠兒和苕兒上了馬車。
“駕!”童石揚鞭,秦玉君掀開馬車窗簾的手放下。
“不知怎的,我心中很是不安。”秦玉君靠在馬車壁上,眼神有疲憊但更多的是憂慮,“這個地方不會有人知道吧,他們兩個應是安全的吧。”
苕兒道:“知道的也就是我們幾個還有吳掌櫃了、韓婆子、付大姐了。”
秦玉君看向車外正在趕車的童石,他會知道嗎,就算知道也應當無礙的吧,他起碼現在不會要兩個孩兒的命。
翠兒眼神放在馬車門處,不敢看秦玉君,“放心吧奶奶,應該無事的,您這是生了兩個小主子,關心則亂。”
但願吧,秦玉君微微閉上眼小休憩。
約莫半個時辰後,童石在馬車外道:“奶奶到了。”
秦玉君戴上和昨日一樣的帷冒,又将肚子裡塞了棉布,如同未生時一樣大小。
然後才下了馬車,按照原定的計劃,進了永甯寺定好的廂房。
在永甯寺安定下來後,她用胭脂遮掩了臉上的疲态,走出廂房,去了正殿拜佛。
秦玉君在擺上貢品後,誠心念了三遍經,又到一旁搖簽筒,“嗒”一聲,簽掉出來,翠兒撿起簽,遞給她,扶着她去往解簽處。
簽約:正大有鬼神之助,吉祥成中後之報;不怕邪祟小崇,隻看秋收冬藏。
解簽的沙彌道了一句阿彌陀佛,“施主所求之事必然逢兇化吉。”
秦玉君面露喜色:“多謝小師傅。”
誰知剛走出大雄寶殿,秦玉君突然一聲,“哎喲!”
苕兒大喊:“奶奶,您這是怎麼了!”
翠兒則驚恐的大叫:“不好了,奶奶您怕是要生了!”
“快,快扶奶奶回屋子!”
周圍有來上香的香客圍觀,一旁在掃地在做事的沙彌也看了過來,個個不知所措。
翠兒拉着一個小沙彌便道:“小師傅,麻煩您告訴主持一聲,我們奶奶突然發作,怕是要借你們永甯寺的廂房生子了,還請主持通融。”
小沙彌抓耳撓腮的看着捧着大肚子叫痛的婦人,一轉身跑去找主持了。
翠兒又按照秦玉君的吩咐,在衆目睽睽之下對苕兒說,“苕兒,你快回去給家裡的三老爺和老太太說一聲,奶奶早産了!”
苕兒早得了吩咐,心領神會的帶着哭腔道:“我,我這就去。”
翠兒又說:“你順便讓老王頭請産婆,要快!”
苕兒小跑着,“知道了。”
翠兒扶着秦玉君從人群注視中離開,直到回到廂房,秦玉君想,這第一場戲才算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