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鐘晖狠狠地體驗了一把穿越前沒嘗過的當大明星的感覺。莽蒼聖女作為外賓自然可以不排隊,他們還得老老實實當秩序表率。周圍人來人往的目光仿佛一盞盞閃光燈,眨眼就是按快門,盯得鐘晖渾身上下起雞皮疙瘩。
一報完名,瀚海學院一行人迅速返回了海闊苑,留守的方夢雅貼心地為他們準備好了冰鎮的西瓜。關上大門,一群少年少女一邊啃冰西瓜,一邊叽叽喳喳地讨論起方才的突發事件。
孟停雲笑着對方夢雅說:“小雅,你都不知道,我們剛剛遇到莽蒼人了。這麼熱的天,他們還是裹得像一個個大白粽子似的。”
趙西瑜手舞足蹈地比劃:“走起路來就跟霜降妹妹的銀礫水母差不多,都是飄着走的。”
雷誠連聲附和:“對對對,還有個女人飄出來,跟鐘晖和楊拙說了好些怪話哩。”
戚霜降有點興奮地說:“她說,楊拙前途無量,将來能成就元尊呢。”
鐘晖裝模作樣地撇撇嘴:“她還說我有大劫難來着,你怎麼不提?”
戚霜降眨眨眼睛,嘻嘻笑道:“你?大劫難?該不會是被自己沒打掃的房間髒死的吧!”
鐘大少爺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形象太深入人心,她話音剛落,其餘人便笑做一團。
等他們笑完了,藍甜甜才一拍大腿,叫道:“咦,楊拙人呢?”
聊着聊着,當事人竟然悄無聲息地不見了。
尹合搖搖頭說:“又回去修煉了吧,那家夥就是個武瘋子,别管他了。”
鐘晖唰地站起來,叫道:“這小子就是欠的,不識好歹,我得去教訓教訓他!”
說罷,他頭也不回一溜煙兒地跑路了,臨走前還順走一小盤西瓜。衆人目送他背影遠去,趙西瑜摸了摸下巴,說道:“我怎麼感覺,他倆其實關系挺好的啊?”
戚霜降略有不滿道:“好什麼呀。瑜哥,鐘晖就是個地主,天天把楊拙當仆人使喚。而且他還陷害過楊拙!”
趙西瑜驚道:“喲?陷害?”
在場除了戚霜降是直接目擊者外,都不清楚兩人因一本殘本起沖突的事迹,三年級學生也隻知道鐘晖因為違反校規被關了禁閉,這下都來了興趣。戚霜降繪聲繪色地把她撞見楊拙重傷和戚春來審問兩人的場景複述了一遍,衆人聽後,神色各異。
早已走遠的鐘晖渾然不覺自己正被議論,興高采烈地拍拍楊拙的房門,喊道:“楊拙,你吃不吃西瓜?”
很快,楊拙就給他開了門,看起來心情尚可。
鐘晖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把玻璃盤擱在桌上,歎了口氣說道:“其實我是很想問你莽蒼聖...莽蒼的白衣女人跟你單獨說了什麼的,但是想來我問了你也不會實話告訴我,所以我就真的隻是來給你送點西瓜。挺甜的。”
楊拙站在門邊扶着門框看他,眼神仿佛在說:那你現在還不走?
鐘晖讪讪一笑:“你這裡比較涼快。”
這是實話。楊拙自從覺醒魔族血脈之後,從氣質到體溫都像一台行走的制冷機器,在露天場所感覺不出來,在小房間裡氣溫真比外面低幾度。
見楊拙反手關上門,鐘晖知道這算是默許了。他放下心,在椅子上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從儲物戒中掏出一本話本看起來。楊拙專心修煉,他專心摸魚,兩人相安無事地消磨了一個下午。
直到晚上,戚院長才風塵仆仆地趕回海闊苑。他來嶽都一趟,不止為了陪同孩子們,更是為了觐見皇室,親述近來瀚海學院的情況。方才皇宮大殿内,陛下剛點頭準許他離開,當朝旁聽的小太子便開口問道:“鐘晖和楊拙是你院内學生麼?”
他連忙稱是。那小太子又問:“他們二人在學院表現如何?”
戚春來不知太子用意,一五一十地詳細說了:鐘晖是鐘劍常将軍的嫡幼子,繼承了烈鬓白獅,天賦異禀,但心性浮躁,還需雕琢;楊拙隻是鐘晖身邊的一介小厮,原先是廢元靈,但命中有奇遇,現在已經脫胎換骨,不遜色鐘晖分毫。
小太子點點頭,收斂起盤問時盛氣淩人的氣場,甜甜一笑,說道:“多謝戚爺爺。”
回程時,戚春來内心感歎:看來,韓家下一代江山依舊穩固。
他一踏進海闊苑的中央天井,學生們便圍上來,七嘴八舌地描繪了一番白日莽蒼女子與鐘晖楊拙搭話的事。戚春來這才明白太子為何獨獨向他提起那兩個人,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預感。
這兩個學生天資聰穎、性格迥異,但要論平日舉止,并沒有什麼出格之處,頂多就是楊拙太悶、鐘晖太嬌氣罷了。戚春來在書房内來回踱步,反複思索,終于想起一件兩人共通的怪事。
那就是,這兩人在觸碰芥子觀心鏡探索靈魂小世界時,用時都顯著久于他人。
可芥子觀心鏡是上古遺物,本就是玄之又玄、無從深究的東西。他掌管芥子觀心鏡才幾十年,而此物曆史足足可以追溯到萬餘年前,難保蘊藏着什麼既定的規律,隻不過是被忽略或遺忘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