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方夢雅遠點?
鐘晖欲言又止,知道追問下去也是徒勞。楊拙肯定是在前世通過某種方式得知了霓裳鸢尾的潛在特殊性,然而這一世他無憑無據,又不可能主動暴露重生的秘密,願意提醒一句已經算是仁至義盡。
“知道了。”鐘晖咽下疑惑,點頭道。
楊拙眯起眼睛,“你不問我理由?”
鐘晖笑了笑,說道:“你也不會說啊。”
看來還不算傻。
第二天,一隊的訓練結束之後,鐘晖随意找了個借口,說要跟方夢雅單獨談談。他低頭瞄了一眼自己的左手掌心,鄭重開口道:“有件事我想跟你聊聊,關于霓裳鸢尾輔助的事。我跟楊拙一樣,賽場上還是會保護你,但是你不需要輔助我了。”
但令鐘晖措手不及的是,他話音未落,方夢雅就眼眶一紅。她急忙低下頭去,擡手抹了抹眼睛,哽咽着低聲問:“......為什麼?”
完了,鐘晖心裡咯噔一聲,沒想到這話對方夢雅打擊這麼大,居然把她惹哭了。天地良心,他從幼兒園畢業開始,就再也沒有在舞台之外的地方把女孩惹哭過了。
“昨天,第一輪,我是不是,有哪裡做得不好?”方夢雅低垂着頭抽抽搭搭地說,“鐘晖,輔助元師也是元師,我也想盡力幫你們。”
作為一個外星來客,鐘晖久違地感受到了地球與天玄大陸的文化差異。追連載的時候作者貌似有額外提過那麼兩三句關于輔助元師的設定,大意是主動拒絕輔助元師的武技幾乎就跟當衆抽他們大耳光子沒什麼區别。
但這設定是作者回複讀者評論時才寫出來的,并不在他的備忘錄裡,他隻是隐約有點印象,并沒有放在心上。
面對泫然欲泣的方夢雅,鐘晖飛速頭腦風暴,急中生智道:“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本少爺隻是擔心......擔心如果太習慣霓裳鸢尾的輔助增益鍛煉不到自己個人的能力該怎麼辦!”
聽聞此言,方夢雅終于擡起頭來,微微瞪圓了眼睛猶豫道:“可是,我能輔助你的機會本來就不多......隻有元師大賽剩下的半個月而已了。”
“大賽結束之後還要回學院上課,我可能也很難有機會再和你一起打了。”
“你的每一場比賽我都看過,還做了好多筆記來着,用不上的話,有一點點可惜......”
方夢雅纖細的手指不安地攪動着衣角,憋着眼淚強顔歡笑,語氣裡卻盡是失望和不舍。
鐘晖一下子回想起個人戰第一天時,他、趙西瑜和尹合前腳剛進海闊苑的門,趙東瑤和方夢雅後腳緊跟着便回來了,或許她真的很期待這次團體戰。
他在内心仔細權衡了一番,《天玄至尊》裡包括楊拙在内的主角團所有人都跟霓裳鸢尾打過交道,但并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症狀。也就是說楊拙提防的東西具有特殊的針對性,或是要達到某種必要的條件才會觸發。半個月而已,去掉休息日,再考慮提前淘汰的可能,滿打滿算也不到十天。
再者,半個月之後,按理來說,“鐘晖”和方夢雅的确就沒什麼交集了。鐘晖低頭掃了一眼掌心中躍動的淡藍色倒計時,裝模作樣地猶豫了一會兒,勉為其難嘟囔道:“行了行了,本少爺是那種對漂亮姑娘都不講人情的人嗎?切,這回風頭又全讓楊拙那小子出光了。”
“拜托你可别哭了,讓人看見還以為本少爺怎麼欺負你了。”
方夢雅終于破涕為笑,柔聲道:“謝謝你。”
鐘晖是面冷心熱、嘴硬心軟,早在鐘晖被關禁閉反思前方夢雅就這麼認為。在楊拙還是廢元靈工讀生的兩年裡,就有不少同學明裡暗裡看楊拙不順眼,結果無一例外都被鐘晖教訓得哭爹喊娘。
這場短暫的鬧劇隻有他們兩個人知曉,此後的訓練一切照常。楊拙也并不關心他是否真的和方夢雅保持了距離,依舊我行我素。隻不過,受他最初那一番話的影響,一隊逐漸有了割裂成四人加一人的趨勢,配合的默契程度不增反減,就連最憨厚的雷誠似乎都在主動疏遠楊拙。
不幸中的萬幸是,下一輪是抽簽的擂台車輪戰,本質上又回歸到比拼個人實力的環節。
但......鐘晖看了看自己親手抽出來的木簽,又看了看選手休息室另一邊橫七豎八大喇喇坐着的五個中年壯漢,尴尬地抽了抽嘴角。
他早該明白自己就是個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