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郄地絕大部分地區,魔族對人族享有絕對的控制權,幾乎每一位高等魔族都會圈養人族奴隸,當做苦工、寵物或食物。為了避免沖突、方便分配,郄地有專門的奴隸管理機構。人族奴隸會被烙上魔主的烙印,以示歸屬權。
“在進入翡翠城後,你們可以多接觸幾支商隊,或許會遇到景國救援隊的同伴,黑商也一定會拉攏強大的元師。如果能拿到貿易許可證的話,在城内的保障會多一些,至少比無主的普通人族要方便許多。”童武建議道。
鐘晖陷入了沉思。
童武當然不知道,有權擁有奴隸的高等魔族遠在天邊近在眼前。鐘晖心想,進城之後,讓楊拙帶着自己去奴隸管理機構演一出戲獲取名義上的主奴身份,也不失為一種捷徑。
但是,一來他不清楚郄地的奴隸管理系統具體是怎麼運作的,萬一要對他造成什麼終身性質的傷害來限制自由,那就得不償失了;二來這等于把楊拙的魔族血脈擺到了明面上來,如果他們還有機會重返人間,楊拙的身份就很難洗白了。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鐘晖壓下了做戲的念頭。
童武又告知了他一些人族商人開辦集市的地點,為了表述得更清晰,還拿來了紙筆畫圖闡述。天色漸晚,在兩人臨走前,童武似乎無心地旁敲側擊了一下鐘家少爺的來意,鐘晖顧左右而言他,隻答有任務在身,便起身告辭。
不再漏風的木屋内,鐘晖坐在闆凳上,一邊翻看童武畫下的地圖構思進城後的計劃,一邊随口問道:“楊拙,我有個不太成熟的想法。”
“等我們進城之後,你來假扮我的魔主怎麼樣?這樣在郄地行動會更方便一些。不過,我不知道會不會有潛藏的風險,所以問問你的意見。”
接下來是一段長久的沉默,直到鐘晖把那些圖紙翻過兩遍,楊拙才緩緩開口道:“不行。”
他這話說得異常艱難,鐘晖擡起頭來看他。
楊拙緊皺着眉,鳳眼裡寫滿糾結。雖是拒絕,但顯然拒絕得不太徹底,還有相當大的回轉餘地。
“會對我的身體有什麼傷害麼?”鐘晖問。
“不,一般不會,但是......”楊拙擡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忽地堅定了态度,斬釘截鐵道,“總之不行。”
鐘晖攤手,無奈笑道:“那也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若理由是楊拙不想主動暴露魔族混血的秘密,那便算了。他想。
“會......”楊拙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很委屈你。”
說好聽點是委屈,說難聽點是折辱。他的确早就考慮過假扮主奴的可能性,但那想法隻是一閃而過就被他放棄了。他是想把鐘晖永遠鎖在他身邊沒錯,但他更舍不得讓鐘晖變成一件在魔族眼裡可以随手丢棄的易耗品。
楊拙很清楚,以鐘晖的個性,如果自己點頭,他大概率真會把主動成為奴隸這件事提上日程。假使自己在他刻上烙印之後反悔,直接以魔族的身份留在翡翠城,任憑鐘晖有通天的本領,也難以逃脫魔域的掌控。
鐘晖将變成他的私有資産,鐘晖會是隻屬于他一個人的。
太有誘惑力了。
楊拙呼吸一滞,眼神晦暗不明。
但也,太過于肮髒了。
鐘晖忽然站起來,走近楊拙身前,輕輕捏了一下他的臉頰。
“楊拙,你眉頭都擰成麻花了。”他屈起指節敲了敲楊拙的眉心,玩笑道,“其實我沒有很擔心自己會受委屈,這不是還有你在麼?有你給我打掩護,應該沒問題吧。”
“鐘晖,你想進賭場對麼?”楊拙聽出他弦外之音,一針見血地問道。
鐘晖點了點頭。他對自己桌上棋牌的水平非常有自信,任何規則相似的遊戲,他都能一點即通,迅速掌握。
“那,好。”楊拙終于松了口,眉宇舒展開來。
因為他突然想到了一個針對魔族那群畜生的簡單處理方法。
有誰敢踩在鐘晖頭上,殺掉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