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裡時,她臉上露出有些新奇的表情,道:“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弟發那麼大脾氣,像頭小獅子似的。”
“你說,他現在才叛逆,是不是有點太晚了?”
“叛逆期?”
張瀾帶着近30公斤的裝備一屁股坐在地上,邊後仰靠着土坡邊重複剛剛宋清昭說的話。
他們正在基地内一比一複刻原始叢林的全景模拟室内進行野外生存訓練。現在已經是進來的第二天傍晚,五人尋到處還算平緩的空地,準備搭營生火,在此休整一晚。
宋清昭點頭,擰開随身攜帶的水壺灌了幾口,“我在想是不是他最近壓力太大了。”
她深知自己父親做事要求嚴格,宋清安隻是個即将畢業的大學生,從小也算是順風順水地長大,突然間既要應付學業又要面對公司的事情,抗壓能力能高到哪去。
“什麼壓力,在七匹狼面前都不是問題,”張瀾撇嘴,“宋伯就是面上嚴厲,要擱我老爹手裡,兩天就教育出來了。”
“那是因為你太皮了。”拎着狙擊槍的今秣從草叢走出,加入這場對話中,而她身後的米什卡則扛着一頭鹿。
這是兩個人剛剛獵到的晚飯。
今秣将槍靠在樹上,将不知在哪摘的一兜野果遞給宋清昭,到旁邊的小溪洗了洗手,“張部要是下手不狠,還不知道你現在怎麼禍害社會。”
“小秣你剛進來的時候也是刺頭!咱倆誰也别說誰!”張瀾不服氣地嚷嚷。
眼看這倆人話題越扯越偏,宋清昭無奈地搖頭,從袋子裡取出果子啃了一口,又拿了兩個遞給身邊正在生火的今熠。
“好吃嗎?”今熠接過。
“還行。”
今熠咬下一塊兒,嚼嚼,嗯了一聲,傳給準備處理鹿肉的米什卡。
米什卡盯着果子看了兩眼,喉結滾動,搖頭拒絕,今熠了然,直接扔給張瀾。
“這什麼,長得跟小蘋果似的。”張瀾好奇地看着手中半青半紅的野果。
“秣兒在回來的路上發現的,水分挺大。”米什卡道。
張瀾絲毫沒注意到另外四人都在暗戳戳觀察自己的表情,心大地咬了一大口,面部肌肉抽動,五官瞬間縮成一團。
林子裡爆發出一陣大笑,驚起在樹間暫歇的鳥禽。
今秣計謀得逞,捂着肚子擦去眼角流出來的眼淚,點評道:“這招屢試不爽啊。”
張瀾實在咽不下這酸到姥姥家的果子,側頭吐出來,猛灌幾口水,牙齒依舊控制不住地打戰,臉頰兩側抽痛。
果然,沒有危險的時候,隊友就是最大的危險。
宋清昭笑着坐起身,抽出軍刀将幾根手指粗的樹枝頂端削尖,再将外層的樹皮削去。
今熠把已經分割好的鹿肉串上,撒上鹽粒,舉在火堆旁烤制,他們分工明确,動作很快,半個小時後每個人手裡就舉着兩串烤得外焦裡嫩的鹿肉。
張瀾美滋滋地咬下一大口,燙得他在嘴裡又炒了一遍才咽下肚,感歎道:“咱下次休息的時候去露營呗。”
“現在和露營有什麼區别嗎?”今熠攪着湯鍋,放進去一把野菜。
“這畢竟是模拟室嘛,我的意思是,”張瀾又咬了口肉,腮幫子鼓起,含糊不清道,“我們可以去徒步,釣釣魚,爬爬山什麼的,家庭旅行。”
“昭姐,你說呢?”
“嗯哼。”宋清昭已經躺進挂在兩棵樹之間的吊床中,她兩三下就解決了晚飯,此刻正通過手環檢查隊員們交上來的作戰報告,随口應了一聲。
“你這次報告寫得還不錯,瀾子,”她突然道,手指卻在全息屏上向右劃,“給你打回去了,重寫。”
“啊?!”張瀾原本還喜滋滋地想這次終于不用重寫了,哪知宋清昭下一句就将他從天堂打回地獄。
“為什麼啊,不是還不錯嗎?!”
宋清昭冷笑一聲,“如果你将‘隊長欲向人質要回防護裝備,人質說抱歉我結婚了’這句删掉,就是還不錯。”
張瀾:......
“那熠哥的呢,他肯定也寫了。”這事明明是倆人共同謀劃的,他絕對要拉隊友一起。
“今熠沒寫。”下一份就是今熠的報告,宋清昭将它調出來翻看。
你小子!張瀾瞪了眼幸災樂禍的今熠,擡腳就要踹,他現在覺得今家兄妹就是上天派來整自己的!
“不過他的也要重寫。”宋清昭無情補充道,她一眼就看出來這份報告出自今秣之手。
今熠瞬間收回看戲的表情:......
“哈!”張瀾一掃之前的陰霾,撞了撞對方的肩膀,“現在咱倆又是好哥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