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昭沒有接過毛巾,而是擡起雙手,摸在陸璟之臉側,還帶着水汽的手指緩緩摩挲着男人的眉骨,順着鼻梁向下,她認真地描摹着對方的五官,而陸璟之則身體僵硬,上半身有些控制不住地後仰。
臉上傳來的癢意直達男人心中,心髒再次發出和那晚一樣的劇烈響聲,不僅如此,陸璟之還覺得自己整個人都開始燥熱,尤其是耳朵在發燙。
随着女人的動作,健身房提供的沐浴露的香氣撲面而來。
男人喉結滑動,他覺得嗓子有些幹,“宋、宋小姐……”
當宋清昭的手指滑向他臉側,陸璟之費了好大勁才沒有讓自己下意識去貼蹭對方的手心。
而就在他的眼神漸漸開始飄忽時,對方卻突然收回了手指。
陸璟之迷茫地眨了眨眼。
“别緊張,”手裡的毛巾被抽走,宋清昭一邊擦着滴水的頭發,一邊淡聲道,“我突然想起來,剛剛那夥人都帶着面具,隻是以防萬一。”
“……”
陸璟之覺得宋清昭隻是為了堵住自己的嘴,但他沒證據。
眼看對方已經走遠,陸璟之隻得快步跟上,他們從健身房走出時,官方派來的支援部隊已經抵達。
為确保安全,會場内的所有人都已經移動到室外,技術人員開始利用機器排查建築内還有沒有威脅,而醫療人員則為參會者進行傷情鑒定和包紮,之前在會場保護衆人的安保隊長則一邊接受包紮一邊向支援部隊的副隊說明情況,而在他們身邊則蹲着兩名被五花大綁的“安保人員”。
看樣子是潛伏在他那隊的流浪者。
宋清昭站在二層看了眼現場的大緻情況。
“你從這裡下去就可以了,”她指了指前方的扶梯,在抵達一樓的地方站着兩名持槍守衛的士兵,“他們應該會要求你出示證件,隻是為了核實身份。”
“那你呢?”陸璟之立馬道。
“我還有别的事情。”她重新戴上面罩和護目鏡,根據宋修平發來的訊息,他們還在三層的會客室中,自己這邊該做的事都完成後,直接過去找他們彙報情況就行,但那種場合,并不适合陸璟之一個普通民衆出現。
宋清昭走出兩步,想起什麼來,回頭道:“等會兒我會去找你。”
……
她按照記憶中的方向和訊息提示,成功找到了宋修平幾人所在的會客室。
輕叩房門,屋内傳出詢問,“誰?”
“我找宋修平。”
門鎖轉了九十度,緩緩打開一條縫,裡面的人确定宋清昭沒有威脅後,才放她進屋。
屋内除了張瑾言和宋修平,以及聯邦派來的相關官員外,還有支援部隊的隊長,藏在墨鏡後的眼睛快速掃視了一圈幾人,宋清昭走到張瑾言身前,敬禮。
“張部。”
“嗯,”張瑾言微微點頭,“具體什麼情況?”
“襲擊者确定為流浪者組織成員,受塔裡格的指示進行小規模襲擊,但并不打算造成大規模傷亡。”宋清昭将自己審問出來的情況和盤托出,當她說到“流浪者”三個字後,來自聯邦的官員臉色變得有些不好看。
“原因未知。”宋清昭隐瞞掉關于阿茲拉爾的部分,這是她的個人私事,和盤托出隻會讓自己陷入麻煩當中,搞不好她前腳剛說阿茲拉爾重生了的事情,後腳就會被判定患有臆想症。
“這已經不單單是聯邦與流浪者的恩怨,而是面向全星際的挑釁。”聯邦官員聽完後說道。
他說,剛剛自己的随行者已經收到聯邦發來的消息,所屬聯邦區域内的一些星球也遭受了來自流浪者的襲擊,并且造成了大規模傷亡。
與此同時,帝國那邊也發布通告,同樣受到了流浪者的襲擊。
“張部長,”聯邦官員道,“我想,高層應該馬上就要召開聯合會議了,就像四年前那樣。”
張瑾言面色沉着,腕間的手環突然閃爍,看樣子是内部頻道,她起身吩咐旁邊的隊長,“先将聯邦的人安全護送回賓館。”
“是!”隊長領了命令,立正敬禮後便帶着身旁的手下護着聯邦官員走出會客室。
宋清昭的任務已經完成,之後對于官方怎麼界定這次襲擊,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就不是她該顧慮的事了。
她默默退到自己父親身邊,宋修平注意到女兒的靠近,低聲道:“有受傷嗎?”
“沒有,”宋清昭搖頭,沉默半晌,又道,“爸,你等會幫我向張部要一份保密協議書。”
“要那個做什麼,”宋修平微微皺眉,他知道宋清昭做事向來嚴謹,很少會失誤,所以有些奇怪地側身看向她,“有人認出你了?”
“……”
宋清昭淡淡移開視線,清了下嗓。
“……離開的時候,被陸璟之撞個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