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凡生一直看着床上緊閉雙眸的人,絲毫沒注意到身旁那好似在創作千古名作的架勢。
“搞定!”
蚩半春大手一揮,那一行行鬼畫符便傳到夏凡生眼前。
後者定睛看了半晌,悠悠吐出幾個字,“你該練字了。”
聽者不以為意。
“啧,你這人真是無趣,我走了。”蚩半春開始收拾自己的小藥甲子。
“還有,沒事就把人帶出去轉轉,一直待在屋裡不好。”
蚩半春正要起身,一整狂風突然迎面襲來,一時間頭暈目眩,再次睜眼他就已經站在了俟君殿門口。
“回去把自己好好收拾下,”夏凡生無情的傳音入耳,“晚上别把人吓着。”
聽見夏凡生這麼說蚩半春頓時就不樂意了,不知過沒過腦子便想到什麼就反罵回去:
“你還好意思說!你倒是把你養在境口處寵物教好啊!每次見到人就要攆,就我這身闆還不夠他塞牙縫呢……”
蚩半春碎碎念着,一邊不知從何處弄出個有裂縫的鏡子來照了照自己英俊潇灑的臉龐。
整個人從頭到腳都沾滿了各種各樣大大小小的花花草草,臉和頭發抖一抖都好像有塵土飛揚。
已經看不清人原本的模樣了。
别說這是乞丐了,說這是亡國的難民都沒人信。
能吓着誰啊?對吧?應該可能不會吓到人?
蚩半春要是不想吓着人那便百分百不會,但要是他的惡趣味上頭了,那就另當别論了。
要是現在指着蚩半春跟人說這是岩谷那位五界醫術無人出其右的谷主,怕不是要讓人笑掉大牙。
看着隻有雙手還是幹淨的,想起來還是他要給齊楓把脈時,夏凡生強制要求他洗手再把脈來着。
蚩半春無言須臾。
但饒是這樣,他一合鏡面,嘴上依舊不服輸,“切,小爺我照樣豐神俊朗的好吧!”
凡間,白鶴學院。
“噗……”
“诶!李長老你這是做甚!怎麼把茶水亂噴呢,哎喲我的袖子。”
被叫到的李長老一臉歉意,“對不住啊唐長老,我這聽見上境使者來信我這不太興奮了不是!見諒見諒啊,待會我差人送幾匹上等布料到你院中去。”
一邊的唐長老将長衫褪下,聞言才撇了撇嘴。
“這還差不多。”
“這次上境使者來信”聞言廳中的幾位長老都将目光投向上座的白發老者。
“他們的目的是要讓一名學生來我們學院參與明年的飛升大典。”
“什麼?!”
衆人異口同聲的訝然高喊。
廳中靜默了幾息然後爆發出激烈的讨論:“瘋了不是!飛升大典豈是随随便便就能參與的?!”
“他們不是上境的人嗎?為何還要派人來我們凡間參與飛升?”
“那人什麼時候來?”
“到時候那人飛升出了問題我們會被責罰嗎?”
…………
“安靜。”
那白發老者緩緩吐出兩個字,簡單的兩個字卻帶着無形的威壓。
周遭頓時變得落針可聞,衆人紛紛朝他拱手:“院長。”
蒙雲濤沉聲道:“諸位的疑慮老夫都有考慮過。”
“那位貴人明年立春之時便随着新學子們一同入學,待到芒種時上會場參與飛升。”
“那使者告訴老夫,讓我們學院的長老們不用擔心那貴人是否能夠飛升,因為不會發生這種情況。”
衆賓嘩然!
“這……那使者的意思就是說這貴人肯定能飛升?”
見蒙雲濤颔首,廳下又有人問:“那貴人既然這般厲害那為何會選擇我們學院?”
似乎意識到自己這話問得不對味兒,那長老連忙解釋道:“院長!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我……我…”
見他話都捋不直,衆人也笑他,“哎喲,肖老弟你這一緊張就結巴的毛病還沒改呢?哈哈哈……”
李長老拍了拍肖勒的肩,“肖老弟,我們都明白你的意思,你說的也沒錯,我們這白鶴學院也确實好多年都沒出個成功飛升的學子了,這學院的地位也大不如前了。”
“我倒也不是心疼那地位,我是對那些學子感到惋惜,他們明明那麼年輕卻又因為各種荒謬的理由走上這條路,生生毀了下半生。”
“唉,我們要是能幫他們更多,讓他們的飛升都多一份保障就好了。”
這李長老素來是個爽快的直腸子,可當他的語氣難得哀婉時,衆長老又都不笑了。
他們正了神色,面上都是決絕之情。
“不管那貴人為何選擇我們學院,我們都要盡各自所能為每位學子提供最有效的幫助。我們要打好這一仗。”
打好這第一百零一場和天命你死我亡的無情戰。
這道消息院子不讓長老們傳出去,在來年飛升大典前都要保密。
說來也好笑,長老們在院長廳中呆了那麼久,結果卻連那上境來的貴人是男是女,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但他們也沒再去詢問,他們知道,隻要他們問,院長肯定還是會告訴他們。
但是他們不想知道,他們想在來年立春之時,自己在新生學子中找出那位貴人,看見那抹學院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