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十四,大雪,今天是齊楓昏迷的第十五天。
夏凡生安置好齊楓後便帶着幾名親衛來到焚城。
這座魔界的中核雖然依舊血氣彌漫,但平日裡也是熱鬧非凡,大街小巷的孩童肆意奔跑,在四百年前焚城卻也不是這般景象——
随處可見的殘骸斷壁,整個魔界血海漫天,長空中硝煙彌漫。
一個月後原本在外界眼中苟延殘喘即将支離破碎的魔界竟然毫無征兆的奇迹般地複蘇了。而他們也宣告外界他們魔界的新任尊上——夏凡生。
魔界那群平時欺軟怕硬,狗仗人勢,唯利是圖的長老們卻對一名來曆不明的新尊上的上任毫無意見。
魔界衆人不理解,他們也不清楚。
但是他們可以知道的是從他們新尊上上任後,整個魔界大改往日作風,出了大大小小的魔界公民守則百條餘。
雖然一時間還沒适應的他們總感覺束手束腳的,但是戰争摧殘後的日子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起來了。
日子好過了,衆人也對新尊上沒了意見。
如果非要說有的話呢,那就是從尊上上任以來,魔界衆人都還不知其相貌如何,年歲幾何。整日以面具示人,而且還不住在焚城的魔尊殿而是去魔界某一不知名的荒谷辟了一處新地取名——雲栖境。
一抹黑影從焚城上空一掠而過,緊接着“砰”的一聲,魔尊殿将近十八尺的玄鐵渡金門被人一腳踹開。
來人站在殿門處背着光,突如其來的光線把殿中聞聲而動的人的眸子刺着,一時睜不開眼。
殿中人努力咽下驚訝的情緒,那可是渡了靈障的殿門啊!就這麼被人一腳踹開了?!!
殿中有大腹便便的白胡子老者立即起身吆喝着:“何人大膽擅闖魔尊殿,來人給我将這狂悖之徒拿下!!”
殿中那老者喊了半天卻還沒見衛兵進來,他又喊道:“來人!人呢!”
腦中出現了一個荒謬的想法,他顫顫巍巍的擡手指着殿門處的人,惡聲道:“你把衛兵們怎麼了?你究竟想幹嘛?!”
殿門處的人終于動了,他擡腳踏進這座金碧輝煌的殿中,每走一步剛才那大喊的白胡子老者身上的施加的壓力就更重幾分。
當那人走到離門檻一丈遠的時候,終于有人看清那狂悖之徒的模樣,但緊接着卻變得畏畏縮縮的一言不發。
“砰!”那白胡子老者受不住這威壓,雙手雙膝從撐地變成深深的陷進了地面中,嘴角不斷有鮮血溢出,他覺得自己的每一寸骨骼都被生生敲斷了一樣。
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卻任不打算停手。
當那人一步步走到高堂之上的尊椅上拂衣就坐後,殿中的衆人才紛紛反應過來,齊齊行禮。
“見過尊上。”
殿中長老五六人,個個都是一個鼻孔出氣的,可如今看見同伴在身側生不如死卻無一人敢言。
靜默片刻,夏凡生食指一撥地上那人便如釋重負般癱軟在地,身下的血淌了一地。
沒人去扶他,也沒人敢去。
“諸位不是整天都在打探本尊的行蹤,本尊今日到你們面前來,怎麼這般驚慌?難道這次沒有你們的眼線提前彙報嗎?”
殿中聞言不約而同的朝着夏凡生的位置跪下來,齊聲道:“尊上誤會,我等不敢。”
夏凡生像是沒有聽見似的,他坐無坐相狂妄至極,擡手一揮面前就出現了一幅縮小版的雲栖境堪輿圖,上面一草一木的動向都可一覽無餘。
夏凡生看着這滿篇黑紅黑紅地界中還夾雜着各種顔色的綠,确實有些刺眼睛,于是他便慢條斯理的玩起了點綴遊戲。
一會把俟君殿周圍的黑色地皮給起了種成了白山茶,一會大手一揮把岩谷的雜七雜八的樹給連根拔去,換成了花圃。
“夏凡生你大爺——”
蚩半春也看出來這是他們尊上的手筆,但看着他“辛辛苦苦”栽了這麼久的果樹在夏凡生揮手間就這麼沒了,開口就想罵人,但是夏凡生卻不給他機會。
下一瞬一個亮閃閃的東西從天而降朝着蚩半春襲來,蚩半春一個側身,躲了但沒完全躲掉,鬼知道那東西還認人的,把他砸了個眼冒金星。
“哎喲!谷主暈倒了快來人搭把手給擡進去啊!”
蚩半春在衆人的擁簇間還不忘把那亮閃閃的東西撿起來,再分不清東南西北的罵着夏凡生,還沒說兩句又徹底暈了過去。
“哎喲!谷主诶!”
這下弄得在場人手忙腳亂的。
這下安靜了。
夏凡生手上的動作沒停,開口帶着不容置疑的味道,“如此說來,還是本尊冤枉你們了?”
“尊上恕罪,我等不敢。”
又是不敢。
“既然如此,那本尊便送你們些小物件作為補償可好。”
雖然是在詢問,但實際上并不容許他們有任何質疑。話音剛落就有幾名黑衣侍衛一人手中捧着一個木盒子,在各位長老面前站定。
他們顫顫巍巍的接過木盒子,就連暈倒在地的白胡子老者面前也放了個,他們也不知道向來不和的魔尊這又是在唱哪一出。
“諸位不打開看看,喜不喜歡本尊的這份禮嗎?”
“是……是。”
一人慢慢地打開盒子,待看清盒子裡的東西後愣了一下,“不知尊上這是什麼意思?”
其餘人見他這種反應也紛紛打開自己的木盒子。
裡面赫然躺着幾顆還在跳動的心髒和眼球以及一根完整的成人脊骨,整個盒子都血淋淋的,一打開那股腐臭粘膩的血味兒頓時彌漫了整個殿堂。
但這些長老們好歹在魔界摸爬滾打了十幾百年,幾顆心髒眼球一根脊骨想吓住人也就小瞧人了。
“眼球是你們這些年安排在本尊身邊的眼線們的,誰讓他們看了不該看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