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楓早膳用的遲,再次登上出發的車馬都已經是臨近晌午。他這次行蹤隐蔽,老管家即使很想一同前往但為了長遠考慮還是壓下了這個念頭。最後前往的隻有齊楓和一位啞巴車夫。
雖然這車夫是個啞巴,但是身材健碩,十分勤快。最讓齊楓滿意的一點就是他從來不會懷疑齊楓的決定,十分清楚什麼不該做什麼不該聽。
加之車上早已經安放好齊虹貼心準備的一切,故此齊楓對此次的出行毫無意見。
從邑州城到白鶴學院路途并不遙遠,快馬加鞭隻需要一個半時辰,眼下的齊楓并不需要這般着急,隻要求馬車平穩不太颠簸即可。
齊楓在馬車上并未閑着,他将蚩半春的手稿研究了幾個鐘頭,看得困乏了,就開始打坐修煉當作休息。
臨近日暮,兩匹駿馬拉着一輛造型簡約的馬車靜悄悄地踏着落日餘晖進了小城,沒有引起人們的關注。
林盛在齊楓的吩咐下找了家偏僻但勝在環境不錯的客棧,門牌上寫着——
初日靜齋
門口有小厮候着,看着一位氣度不凡的公子從馬車上下來後,不禁眼前一亮,忙帶着林盛去安放馬車。
客棧的大廳人不多,零星幾個人影,靜靜地品茶,小聲地談話。對于齊楓的出現最多也隻是多看上幾眼。
齊楓找到酒台前的老闆娘,那人此時正在不停地撥弄算盤,時不時停下來用筆在旁邊的紙頁上寫着什麼。
齊楓擡眼看起高挂着的價位表,有住宿,有菜單。他想了想之前那個齊叔塞進自己腰間的裝的滿滿當當的白花花的銀子的荷包。
他想,齊家大公子應該是不缺錢花的,對于白得來的銀子,他也沒必要過度節儉讓人懷疑他的身份。
他看着依舊低頭忙碌的老闆娘,正要開口那老闆娘卻像是有感應一般擡起了頭,和齊楓對上了視線。
老闆娘随意的用着兩根木簪子挽着墨發,面上略施粉黛,身着羅粉素衣,看不出年紀,但也知是一位難得佳人。
她看着面前站着的齊楓,先是一愣,随即很快反應過來對齊楓笑着說:“客官是要用餐還是住宿?”
“住宿,可還有上房?”
老闆娘一聽面上的笑容更甚。
“當然!”她起身走到齊楓身邊,“不知客官要幾間?”
明亮的眸子讓人不覺得讨厭。
齊楓淡道:“兩間。”
“诶好!客官這邊請。”老闆娘朝齊楓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後,在前面帶路。
齊楓跟着她上了四樓樓梯,這一小段距離老闆娘不停地和齊楓搭話扯着家常,齊楓也都是含糊其詞。
可也從中知曉,老闆娘姓滿,名秋。雖然她看上去年輕但實際比他大了五六歲,她并未婚嫁,早些年因不滿家中包辦婚姻,就趁黑夜連夜逃跑,花了兩個月跨了三座城來到這白鶴學院山下。家中還有個跟齊楓年齡相仿的妹妹。
據老闆娘的說法就是,她名字有秋,齊楓名字裡有楓,他倆這是有緣分。
齊楓也十分客氣的交了錢,告知了老闆娘姓名,來處,以及待會進客棧的林盛。
送走了老闆娘,齊楓徑直走向了窗戶,推開窗,側頭看去黃楓點染朱紅色,雲墨般的山林景色映在眼前,齊楓所在的房間地勢不低,可以将近處的景色一覽無遺。
最近的白鶴小城連日降雨,但又日漸臨近白鶴學院入學的日子,早些時間來到城裡的客人也十分無奈的困在住所。眼下這雨終于停歇,大多數客人都喜出望外的結伴出行,打算在這城中好好逛上一次,也不枉來這一趟。
齊楓初到這白鶴小城,此時也隻想先安頓下來,他冥冥中有種會在此處長久停留的感覺,所以也不着急出門逛去。
濕氣略重的小城,在夜晚亮起零星的燈光,不一會又飄起淅淅瀝瀝的小雨。天空如墨一般黑,齊楓在房間内靜坐修煉,從他回到邑州城就覺得自己的丹田處有隐隐反應,他便一直在抓時間修煉,在試煉前突破也是件好事。
待到他睜眼已經是戌時,即使現在半隻腳踏進了修煉的門檻,但是還沒到辟谷的階段。收拾好東西便想尋上林盛,一同去廳中用晚膳。他也不是沒想過在房中吃,但也顯得過頭。
“——吱呀”齊楓一打開門就見門口有個五大三粗的漢子轉過身來,對着他拱手行禮。
齊楓看清來人後,不禁問道:“阿盛你怎麼在這裡?”
林盛聞言,低着頭打了一陣手勢。齊楓看不太懂,就直接問:“你一直在這?”
見對方點頭,不免好奇:“你在這等我做甚?”
這些林盛的手勢也叫齊楓看懂了點。
“等我用膳?”
林盛又點頭。
齊楓這下明白了,也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惱,總之心裡怪不好意思的。
他将人帶下樓去,早些客棧出去遊玩的客人回來了不少,眼下的大廳已經算是人滿為患。齊楓在樓梯口朝着四處張望了片刻,發現已經沒有空着的位置了。就在此時,剛從後廚出來的老闆娘看見齊楓站在原地不動,瞟了眼這大廳,也明白這是什麼情況。
齊楓也看見了朝着自己走過來的老闆娘,見人熱情地打招呼:“齊公子這可是要用晚膳?”
“正是。”看着老闆娘熱情地面龐,“…不過現在好像沒有位置可以坐。”
老闆娘一聽,手中的繡帕飛舞,笑道:“這算什麼事,齊公子放心,咱家這後院也是可以用的。不過一般人我是不會帶着去的,一是看緣分,二是價格也不便宜……”
說完她眼中帶着擔憂所圖意味明顯,齊楓不傻也知曉對方告知自己這後院的事,無非是沖着錢去的,緣分一詞或許隻是個噱頭。
“價格不是什麼大事,就是不知道在下與老闆娘可有那緣分?”他拱手謙遜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