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未大亮,齊楓和林盛同幾日前那般早起下樓,在他們對老闆娘說要退房時,滿秋則是有些遺憾,“不多在白鶴山周邊遊玩幾天?”
齊楓委婉拒絕了,但是目光真誠,“要事在身,有機會還會再來看望。”
這番話博得滿秋忍俊不禁,在齊楓走時還硬往人懷裡塞了些早點。
如墨色般深沉的天,一出門去空氣中還帶着涼薄的寒意,濕答答的霧氣彌漫在白鶴山下。
城中靜的很,隻有零星幾家亮着燈火,偶爾從小巷中傳出狗叫聲。
随着駛入山道的馬車開始颠簸,晃蕩起的馬車簾時不時透過些天邊的晨光。
待到馬車停穩,同一時間,一直在靜心修煉的齊楓迅速睜開了眸子。
意識到是到白鶴學院了他便起身挑開馬車簾,方出門時還恍如深夜,此時下車卻已經是天光大好,一時間明晃晃的亮光刺着了齊楓的雙眼,使他不禁眯起了眼睛。
待到他有些步履不穩下車後,才看清周圍——裡三圈外三圈都是人。
齊楓:“?”
之前參加試煉他戴面具是怕有人認出他來,下黑手。今日是入學,他便将面具取了,不然反而引人矚目。
可他也沒料到今天還有一招,他還天真憑借曉晨時安靜的街巷就認為隻有昨天那一茬了。
此時,剛下馬車的齊楓,以及馬車旁的林盛正被包圍在人群正中央,好在人們還特地給他們滕了道出來,中間一大片空地專門為他們這些新學員留着的。
齊楓是第一個到的人,人們都好奇地打量着他,看他雖然穿着簡單的星灰月華錦衫,但是仔細一看,衣料上好似是蘇繡。這位看起來生人勿近的小公子卻透出一股貴氣來,不知道誰家的孩童冒了一句,
“小哥哥你好好看!”
彼時在場的人們都被逗笑了,還有人就着這句話繼續說道:“這麼俊的小夥子成親沒有啊?”
“小公子看着面生啊,哪裡人啊?”
“看着公子年紀也不小啦,今年多大了?”
……
一句句問題像珠簾炮彈一般朝着齊楓攻來,弄得他一時半會都沒反應過來答哪句好,手無足措的站在原地。
此時白鶴學院的通道還未打開,齊楓就是想跑都跑不了,進退兩難。
就在此時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大的孩子朝着齊楓丢來一顆野果子,齊楓下意識的抓在手裡,等到到手後才攤開手一看,哪裡來的野果?
人群中傳來頑童的喊聲:“小哥哥看你長的這麼俊,吃果子不?當是請你的!”
有了這個開頭,四面八方都朝齊楓丢些糖果,零嘴,到後面就不正常了,開始有姑娘丢手絹的。
這這這這這,你說說這,昨日人們圍在白鶴山下是為了看下山人的喜怒哀樂,今日人們上白鶴山是為了看未來的新起之秀。像丢些糖,丢些吃食還是有先例的。
但是這丢姑娘的手帕卻是頭一遭,不知道是不是看這小公子面生又腼腆才壯了膽子的。
林盛見狀連忙跑過來,但是面前都是女子,就算是上了年紀的他也不知手能碰哪,他也不能硬擠進來,隻能在看着被圍住的少爺,自己在人圈外束手無策。
這場好戲的結尾是新學員三三兩兩陸續趕來看到齊楓被周圍的大嬸們包圍着噓寒問暖,姑娘們在後面含情脈脈的看着面前挂着五顔六色手帕的公子。
有人三兩成群,抱着腦袋疑惑道:“怎麼的,他這是施了什麼魅術嗎?”
姗姗來遲的向榆樹好不容易擠過等待的人群看到的就是這一幕,那身影向榆樹還沒忘。
他自言自語了一句,“咦?那不是齊公子嗎?”
他走上前去,見這面前的大老爺們,嘴裡喊道:“借過一下,借過,謝謝。”
等到他的手終于搭在齊楓肩上,打了聲招呼,“齊公子好……巧……”
然而齊楓聞聲扭頭看過來,卻是和昨日見到的不一樣的面孔,向榆樹不言,随即迅速放下手準備道歉離去:“這位公子,對不住在下認錯人了。”
向榆樹嘴裡還念叨着:“實在是冒昧啊……”正要轉身卻突然被人扯了回來。
他看着面前的人不明所以,隻聽齊楓鄭重地說:“向公子,你沒有認錯人。”
向榆樹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噢噢噢噢,齊公子,我就說嘛你那身影我怎麼可能認錯,”他話鋒一轉,“不過,你現在這是什麼個情況?”
向榆樹手疾眼快的接住齊楓肩後岌岌可危的繡帕,他看向齊楓。
倆人看向面前熱情似火的白鶴城百姓,又齊齊對視一眼。
齊楓無奈地歎了口氣,“這事說來話長,向兄幫我個忙吧。”
“呃……”
“你,你不會是要我……”向榆樹手顫了顫指着前方,有些謹慎的試探道。
“向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