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齊楓的控物術是學得極好的,在即将觸地的前一瞬精确的算好了距離,身體一時被靈氣包裹,輕飄飄的,悄然降臨在一方陡峭的石盤上。
他的位置算是較高的,可以看清下場大部分動靜,這裡不似上面那般幹燥,反而十分潮濕。齊楓半蹲在石盤上,他的一隻手抵在嶙峋的糙石上,即使确定這裡沒有水,他都還是感覺這石盤濕嗒嗒的。
眼下的場面就是那隻暴躁無比的兇獸半邊身子都浸在那清澈的潭水中,一動不動俨然失去了生氣。陸德俊好似受了傷,蓬頭垢面的一身髒.污衣裳破爛正跪在死獸的身體上,他另一隻手持着劍劍刃那端沒入了腳下的那處血肉中,并憑借着此舉來支撐自己身體的大部分重量。
而齊楓是在一處隐蔽的的石柱上用靈識發現還活着的金柽柳,他也受了傷,應是被那兇獸暴怒時擊中造成的,隻是臉上還有些血漬,衣裳稍有淩亂,眼下正席地而坐運轉靈力療傷。
看來戰況扭轉了,他隻需要盯着陸德俊即可。不過他還沒忘了上面的向榆樹,他用靈識一探,人已經叫不出聲張嘴就灌了滿嘴涼風,吹的人喉嚨眼都疼。
齊楓趕忙用靈氣将人裹了起來,緩緩的放在自己腳下的石盤上。
一時不察忘了用靈識告訴向榆樹想不要說話,然後就見剛落地的向榆樹雙膝跪地,雙手撐地,感慨了一句,“踩在地上的感覺,真好!”
齊楓:“!”
齊楓立馬湊近向榆樹,用靈識傳了一聲:“向兄,先不要說話。”
向榆樹直到對上齊楓那張臉,才後知後覺自己這是在何處,自己來此為何。他瞬間緊張的瞪大眼睛,看着齊楓重重點頭。
齊楓帶着向榆樹繼續觀察局面,但未曾想陸德俊的反應那般遲鈍,向榆樹的聲音傳出去好半天他才突然朝着空氣大喊:“誰?!剛才誰在說話?”
無人應他。
本以為他已經成了這副狼狽樣子,會聰明點保存力氣。沒想到是個傻子,竟然能對着一直無人回應的陌生之地聲嘶力竭喊那麼久。
向榆樹和齊楓對視一眼,向榆樹伸手指了指陸德俊的方向,又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臉上是難以形容的表情。
齊楓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齊楓彎唇無聲,用點頭回應向榆樹,表示自己也覺得。
但很快齊楓就笑不出來了,拜陸德俊那缺心眼兒的所賜,驚動了這下面未知的東西。這下有了從四面八方的慘烈尖叫聲回應陸德俊的喊話,那幾聲就給陸德俊吓得往後一跌,瞬間沒了動靜。
那不知何物的叫聲分外凄慘,又酷似人聲,有少女的抽泣、有嬰兒的啼哭,還有似業火焚身,遭受酷刑時的尖叫,男女老少都有。由遠到近,此起彼伏,生生刺痛人的耳根,竟讓人眼前也模糊。
這是什麼鬼?
還未等向榆樹問,齊楓已經示意人捂住耳朵,但向榆樹即使捂住了耳朵卻還是覺得周圍的聲音震耳欲聾,痛苦不已。
齊楓從儲物戒中翻出幾枚清神丹,蚩半春寫的用法是遇到外界或是内傷影響所緻神識不穩,意識不清都可服用此藥。
此時也管不得那麼多了,死馬當作活馬醫,不吃也沒其他辦法,齊楓扯過向榆樹的手塞了一顆清神丹給他,自己服用了一顆給他示意。向榆樹見此立馬将手中的丹藥一口吞了下去。
齊楓試着催動靈力快速吸收此丹,向榆樹也有樣學樣。
齊楓這下也算得瞎貓碰上死耗子,他再次佩服蚩半春,什麼丹藥能煉出來。
他們有了清神丹的作用下,已經将這慘叫聲的威力降低到最小了,雖然不能完全無效但至少不會覺得頭痛欲裂。
反觀陸德俊那邊,沒有清神丹的幫助眼下正死死捂住耳朵,弓着身子,趴在獸屍上一動不動。而另一邊的金柽柳情況要比陸德俊好些,隻是不斷催動靈力護身也不是個長久之計。
倏忽水潭上的石柱都開始不斷顫動,就連齊楓他們所在的石盤也在不停地晃動,而掃視全場,唯一還不受影響的就是那具露在水潭外半邊也依舊龐大的獸屍。
齊楓用靈識給向榆樹傳了一句話,下一刻,兩人齊齊從石盤上蹬地飛躍而起,穩穩踩在那具獸屍上。緊接着金柽柳也堪堪在此處站穩,但也很快支撐不住吐了口血,直直半跪了下去。齊楓和向榆樹站在兩人中間,齊楓看着兩邊的人,眼睛也不眨一下,用靈力辟出一方不受外界影響的空間,但這隻是暫時的,齊楓他自己也隻能撐一會。
察覺到外界異常的陸德俊小心翼翼的擡頭就撞上了齊楓正俯視着他的平靜眼眸。
他卻被吓了一跳,這人哪冒出來?
他又發現對面不遠處的金柽柳,再次轉向齊楓,他像是明白了什麼,嗤笑一聲:“原來是你搞的鬼?”
齊楓沒有第一時間接話,但陸德俊見他不說話就是默認了,他又說道:“切,你敢對我動手我爹我哥都會讓你吃不了兜着走!敢這麼對我……”
齊楓打斷了他的話,冷靜地說:“你認識我?”
陸德俊聞言,鄙夷的看了他一眼,開口罵道:“齊楓你腦子有病吧?你是傻子本少爺又不是瞎子,還認不認識,我看你是跳河碰到礁石撞壞腦子了吧。”
齊楓剛才隻是想知道曾經的他和陸德俊是否有過交集,現在看來不僅有交集,還不淺。
他連跳河的事情都知道,看來是真的說不清了。
齊楓不再多言,拿出一枚清神丹,對着二人說道:“吃了這枚丹藥就不會受到這慘叫聲的影響,我這有一枚,你們誰要?”
金柽柳的眸子動了動,将目光停在齊楓手上的那枚丹藥上。一旁的陸德俊雖然心中一動,但還是警惕的看着齊楓,嘴裡還不忘嘲諷道:“你給的丹藥誰知道是不是真有用,保不準是毒藥被你毒死了都不知道。”
齊楓靜靜地盯着他,反問:“我為何想殺你呢?”
陸德俊脫口而出:“這不廢話……不是齊楓你被人奪舍了吧問這種問題?”
齊楓聞言,不怒反笑,其實像齊楓這樣平時冷冰冰的人笑起來的時候會有不同尋常的感覺,但是陸德俊現在感覺不出來,他是真覺得齊楓抽風了,還對着他笑。
齊楓道:“這樣你給我講講你們家和齊鳴謙都為我幹了些什麼好事,說清楚了我就給你,如何?”
陸德俊不言,擰着眉神情複雜的盯着齊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