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如齊楓所言,那團黑霧隻是障眼法,沒有任何傷害。
等向榆樹喘了兩口氣,終于緩過來了,齊楓帶着他走到林秦舟身旁。
他們一走近,林秦舟便直言道:“按理說,若是靈獸的話應是在赤闌橋下看管着。但我在學院四年,從未聽聞有哪位長老将藍鳥養作靈獸的,這次在後山發現的這隻不知是福是禍,總之小心為上。”
齊楓和向榆樹聞言面色一凝,齊聲道:“是,師兄。”
現在沒了黑霧遮擋,隻要在眼前渡一層靈氣,便可将周圍境況一覽無餘,林秦舟第一次見這樣的靈氣用法覺得還新鮮,而另外兩人才用過一次,向榆樹算是有樣學樣,立馬就掌握這用法。
偌大的一隻藍鳥靜卧在前方不遠處,腹部微弱的起伏證明着它還活着。
幾乎是他們剛靠近那隻藍鳥便立馬睜開了眼睛,但并未看他們。
林秦舟看着它,叮囑道:“這隻藍鳥現在很虛弱,沒有攻擊力,但還是别靠太近。”
話音剛落那隻藍鳥像是感應到什麼,轉動着無神的眼珠,将目光對準了來者三人。
齊楓靜靜地看着它的眸子,忽然不知他看出了什麼,竟然往前踏了一步。
此腳步聲一出,藍鳥立即将目光投向了他。
齊楓冷靜地對身旁兩人道:“沒事的兩位師兄,它不會傷害我們的。”
說着,齊楓邁着步子朝着藍鳥走去,步子不緊不慢,被他走出一副應邀赴會的感覺。
那隻藍鳥靜靜地盯着他,等到他在自己眼前站定,才發現,眼前這人不過自己的頭顱高。
齊楓伸出手慢慢放在藍鳥的額頭上,輕輕地撫摸了兩下,見其并未反抗,自己的上半身也緩緩貼了上去,似是擁抱着藍鳥。
向榆樹方才見齊楓一動作便想阻攔,不過還未出聲便被林秦舟攔下了。
林秦舟輕聲道:“别急。”
話音剛落就見那隻藍鳥緩緩閉上了眼眸,齊楓依舊不動,過了半晌才轉過身來。
齊楓面色如常對着二人說道:“二位師兄,請跟我來。”
林秦舟和向榆樹聞言默不作聲的跟在齊楓身後,齊楓領着他們朝着藍鳥身後走去。
待尋到藍鳥腹部之時,齊楓率先撫摸上了藍鳥的毛發,算是象征着安撫。旋即齊楓輕輕擡起藍鳥的翅膀,露出那鳥獸被巨大的堅固玄鐵鐐铐所困住的腳鍊。
林秦舟面色一凝,向榆樹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
齊楓在這時才開口解釋道:“二位師兄,你們已經看到了,被困在這裡也非這隻藍鳥所願,不知道有什麼辦法可以解開這鐐铐?”
林秦舟心中思緒萬千,最後輕輕歎了口氣,不答反問道:“你們可知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向榆樹和齊楓誠然答道:“不知。”
林秦舟正色道:“此處是學院的,也可以說是整個白鶴城的靈脈所在。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隻藍鳥身下便是靈泉的靈眼。”
齊楓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卻已是驚濤駭浪,向榆樹不禁問道:“靈泉?可這裡隻有一隻藍鳥,這兒的地都是幹的,若是靈泉的話為何連一滴靈液都未曾見到?”
這話問得好,齊楓心中已經有了答案,他和林秦舟都将目光投向那隻虛弱無比的藍鳥。下一瞬果不其然就聽林秦舟道:“當然是被這隻藍鳥吸幹了。”
向榆樹吃了一驚:“吸幹了?!”
為何白鶴學院飛升成功的人數一年比一年少?為何在白鶴城内修煉如此困難?這隻藍鳥到底是從什麼時候出現的?要将靈脈吸幹又要多久?為何學院裡沒有任何長老甚至院長都未曾察覺?......
無數個疑問在幾人的腦海中閃過,無數個疑問的真相都直指一個巨大到令人膽寒的陰謀。
林秦舟在這時看向眸色沉沉的齊楓,他問道:“齊師弟,現在你還想救它嗎?”
齊楓擡起頭,眸色未變不過卻好似多了一分藏在深處的堅定。
他道:“救。”
這像是個不太令人悅耳的回答,令人意外的是,林秦舟在聽到這個回答後,倏忽輕笑一聲。
“善惡未明,黑白未分,真相無端。齊師弟你能告訴我在這樣的情況下,你為何還要救這隻來路不明的藍鳥?”
齊楓似是猶豫了,不過一會兒他有些難言的開口:“因為我聽見了它的聲音,是從最初的反抗到現在的呻吟,一直以來的所有聲音。”
藏在他隐晦的話語下的是反抗的铿锵怒火,是被折磨的凄涼慘烈,事到如今的最後的抵抗......
是這些聲音給了齊楓決心。
他并未說出口,但林秦舟聽得懂,向榆樹也能從隻言片語中察覺出無意透露的悲涼。
靜默片刻,林秦舟開口道:“行,那就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