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林母不在家裡,連帶着房間也空空,陽台她的衣服也不見了。
林聿聞頓了頓,自己煮了面條吃,吃了去上學。
因為睡得晚,他的眼睛有些腫。
和煦的日輕柔,像是安慰他。
北門進來正好路過洗手間,林聿聞用水冰了冰眼睛,這才往班上走。
窗邊多了一縷幽香,淡的,草木般清新的味道,遲遲不開的小盆開了好幾朵圓瓣小花,沐浴着陽光。
溫禮夏趴在林聿聞桌子上,伸手捏了捏花瓣,等着林聿聞來。
“早啊,作業寫完沒?”
溫禮夏擡起頭,卻看見林聿聞紅的帶着水珠的眼,一下亂了心神。
“發生什麼事了班長,跟我說說,我抱抱好不。”他湊上去。
林聿聞有點好笑,摸摸他的腦袋。
“沒有,跟我媽媽吵架睡晚了,剛剛沖了一下。”
“怎麼突然吵架了,一模成績出來的時候不是沒說你了嗎?”
林聿聞故作輕松:“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随後又拍拍他:“好了快起來讓我進去,我政治試卷還沒補。”
溫禮夏哦了一聲,林聿聞在桌前坐下,拿出筆,寫卷子。
看着他石榴色的下眼睑,溫禮夏不知道怎麼安慰,心裡酸澀他什麼都不和自己說,又氣憤自己不能再沒分寸些追着他問。
隻好翻篇了,溫禮夏靠過去,頭倚在他肩膀上。
“怎麼了。”
“程褚然最近總是不來上學。”
林聿聞忙的那段時間,程褚然上學也是有一天沒一天,他這小紅毛不定期出現,主任都抓不着,于是發色一直留到了百日誓師,這周好不容易上了三天,今天又不來了。
林聿聞筆倒過來,戳了兩下桌子,回憶道。
“他爸好像是工作調動,他最近在準備出國讀書的資料。”
溫禮夏覺得有些突然,出國容易,但這期間回來可就少了,以後也許就見不到他了。
“那他女朋友呢。”
林聿聞沉默,斟酌片刻後開口。
“趙媛媛應該不會出去的,她家經濟狀況不太好。”
溫禮夏也不說話了,十八歲、異國戀,哪個看起來都似乎無路可走。
鬧騰卻對感情珍重的小紅毛,你是怎麼想的呢。
“别想那麼多好嗎?我們好好高考就好了,他們的事他們才能決定。”
林聿聞寫上句号,收筆,把政治卷子折起來。“班長,那你會考慮出國嗎?”溫禮夏舔舔嘴唇,随口一問。
林母應該不會為他支付出國的高昂學費,這不劃算且脫離了季總的計劃,如果父親或是她妻子願意承擔,林聿聞也沒辦法坦然地接受,他是不可能考慮出國的。
“不會。”林聿聞出聲。
還沒等他解釋,就聽見。
“溫禮夏,出來一下。”窗子開着通風,黃烨華敲了敲窗沿。
溫禮夏莫名有些不好的預感,他看了眼林聿聞。
林聿聞正從自己桌上的書摞裡抽出兩本英語大本。
“好了,快去快回,下節英語課。”
溫禮夏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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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
黃烨華沒帶溫禮夏去辦公室,隻是在中庭的長椅上坐着,平和的聊天一般。
長風穿過中庭,兩側的玉蘭花葉子碰撞,發出清脆的響聲。
長的細的潔白花瓣掉下來,氤氲出淡淡香氣。
“老師,怎麼了嗎?”
“你的成績自己也清楚吧,藝術生裡還可以,放在文化生裡,還要加把勁啊。”
聽到這句話,溫禮夏心跳一空,急切地想說什麼。
黃烨華诶了一聲,打斷他,手拍拍他的肩膀,接着開口說道。
“我不是來說你的,你和程褚然關系不錯吧,有出國的想法嗎?”
“老師我......”
“你哥哥說他要去國外工作了,問你要不要跟着一起走。”
竟然是哥夫要出國了嗎?溫禮夏一頓。
溫柔的抱着他安慰他的哥哥去世了,撐起傘從雨中帶他來到七中的哥夫要出國,最後這裡隻剩下他一個人了嗎?溫禮夏捏了捏手,林聿聞的笑在腦中閃過。
他側頭看過去,目光一路飄遠,林聿聞正低下頭寫東西,窗外的光獨獨描摹他的側影。
離開這裡,離開他嗎?
溫禮夏喉頭生澀,出國是對的選擇,父母和哥夫之間的牽扯将會減少到幾乎沒有,不來往,不痛苦,他不用選擇,不用逃避,對自己水平一般的成績也是最好的結果。
可是林聿聞呢?這份對他的感情怎麼消退。
沒有争吵,沒有告白,沒有結果,溫禮夏其實不甘心。
“老師,我給我哥哥打個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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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教室,百日誓師的橫幅被黃烨華領回來,挂在班裡窗框上面的地方,一擡頭就能看到。
當時寫下最可能實現的程褚然的“和趙小姐長長久久”随着程褚然的出國,竟然首當其沖成為了第一個幻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