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海光來發燒了,原本的低燒突然變成高燒。在來白鳥遊家之前晝神幸郎去找了星海光來,他沒想到星海光來居然虛弱地躺在床上,用手擋着發熱的額頭,踉踉跄跄地走下床,還想着去參加聚會。
晝神幸郎首先的行動就是讓星海朝知道星海光來的情況。之後幫着他處理了赴約的事情,于是就有了晝神幸郎跟在白鳥遊身後的局面。
“你不帶路嗎?”
“光來把地址告訴你了吧。”
白鳥遊說出自己的看法,“我以為你想跟在後面直接偷溜。”
“我是那種人?”晝神幸郎覺得自己不是那種不正經的人,他不高興地撇了撇嘴,跟在白鳥遊身後能看到她的頭頂,
白鳥遊停下腳步,打量了他一會兒,“差不多……不過…你長得比較斯文。”
“哦,那還真多虧我長了這張臉。”晝神幸郎的語氣和這場雪一樣冷,呼出的白氣和以前一樣熱滾滾的又能很快變得濕潤。
“光來其實有事情不能過來吧。”她像小時候玩跳格子遊戲的孩子,踏在薄雪上,一步接着連續兩步,“其實你和光來一樣不太會說謊,瞞着我的樣子都好強勢啊。”
“說不是就不是,說是就是,明明一點都沒變,又感覺哪裡不一樣,幸郎和光來唯一不同的地方是他隻會在我身邊這樣,而你是在任何人面前……不是嘛?”
“你說的這些我都不想回答。”晝神幸郎逃避問題的方式很有一手,仿佛,他生來如此,性格印在骨髓裡,“他有事,确實,你還要去嗎?”
“我要去。”白鳥遊悠閑地轉了個圈,最後停下時正對着晝神幸郎,“因為要等光來啊。”
“你這麼相信他能來?”
“不然我和光來怎麼能被你叫做笨蛋情侶呢?”
不說别的,晝神幸郎在這一刻才完全明白白鳥遊的喜歡很明确,從高二開始她的眼裡隻有星海光來。他們的世界變得美好是因為有彼此的存在。
誰都不清楚誰會先轉身離開,晝神幸郎這次不想思考這個問題是因為他喜歡這份美好。青春嘛,隻要盡心盡力,自己覺得自在就好。
“他會開心很久的。”晝神幸郎這次說的是實話。
“你要告訴他嗎?”
“如果要我去說,回答當然是No。”因為那樣根本調侃不了星海光來這隻海鷗炸毛。晝神幸郎喜歡做更有意思,無意中壓得人喘不過氣的事情。不明顯地欺負其他人會感到很有趣,這個是他有所察覺的奇怪之處。
雪花滾到了另一處,漸漸睡醒的星海光來猛地起身,發現已經十一點多了,他什麼也忍不了,卻隻能忍着。
‘為什麼非得在關鍵時候出錯。’他的喉嚨發不出一句話,從床頭櫃上拿起溫度計,準備再測一次。換做無事發生,他沒有理由留在家裡,今天是平安夜,他和白鳥遊約定好要見面的,被鎖着的抽屜裡還有他未表示的心意。
‘38.5℃……果然還是很不妙。’星海光來蹙眉,如果高燒不退,他該怎麼去找晝神幸郎和白鳥遊,這兩個對他來說意義非凡的人沒有前後之分。
星海光來不想和深深喜歡的人難以見面,他的喜歡讓步子變得堅定,圍巾圍了兩圈穿得厚厚的,以為這樣就能抵擋腦中的疼痛和身體的不适應,将鎖好的抽屜打開,他把黑色盒子放進厚外套的口袋裡。
星海光來走到玄關穿上鞋,被發現便一路狂奔到下一個路口,夾着濕潤的冷風吹到他身上。
‘想見小遊……好想見她,為什麼路會那麼難走,最讨厭冬天了,可惡,變成火箭飛過去吧。’星海光來的臉越發紅了起來,神志不清的感覺越發明顯,他知道自己的步态蹒跚。在風與雪的澆灌下,大腦已經沒有思考的餘地。
——回去吧,小遊不會怪你的。這是大腦在為星海光來着想,念想不會停止出現。
他甩了甩頭,把亂七八糟的想法趕出去。就算扶着牆也要過去,如果不把禮物送給白鳥遊,星海光來就不知道下次送禮物是什麼時候了。
聚會的歡聲笑語與白鳥遊格格不入,她翻開手機發現已經十一點多了,心牽挂着别處,悄悄地走到聚會包間的店門口,望着大雪呼嘯的風更加猛烈。
她翻開手機,在星海光來的通話界面停留。接着,不作為。
‘還是在等等好了。’白鳥遊額前的劉海被風吹得微微飄起,她拉了拉給予溫暖的圍巾,靠在店門旁邊的牆壁上,方便觀察周圍的行人。天氣的惡劣程度和今天的煩心事一樣多。
白鳥遊把手機合上,将手機輕輕撫在心口。
眼睛被模糊了一大半,風已然成為昔日的朋友。時間好像過得很快,星海光來呼出一口熱氣,時不時扶扶腦袋。
好暈,好熱,好想睡覺。
他被這些想法幹擾着,行動從未停止。
聖誕節的煙火砰地炸開了,衆人祝賀聖誕節快樂的聲音喜悅動人。不斷映照在白鳥遊眼裡的煙花,金燦燦的。
淩晨0:00分,星海光來仍然沒有出現。
“遊,我該送你回去了。”晝神幸郎插着口袋走到她旁邊,試圖叫她回家。在聚會中途走出來一直到聚會結束都不進去,他覺得白鳥遊确實不适合來。
“我先等等。”
雪停的時候地下已經積了厚厚一堆,周圍的店基本關了門。街邊燈火依然通亮,在為等待加把希望的火。路燈堅定地散着溫暖的光,漸漸照在由黑暗中出現的人。
“…小遊。”他離白鳥遊隻有半米遠,面對面地傻笑着,眉頭蹙得已經不像話,他還不知道身體難受似的。
她還是揚起了笑容,擔心星海光來現在的情況,過于安靜地站在他面前,白鳥遊回應道:“等你好久了喔。”
星海光來可以為了白鳥遊把自己的身體搞得稀巴爛,隻要是關于自己,關于她,星海光來無論做什麼都會拼盡全力。
他和白鳥遊在一起的雪天永遠放晴。
星海光來從口袋裡拿出黑色盒子,那一番心意,他不奢求白鳥遊能讀懂,能看透他整個人,隻要她能完完全全地接受就好。
白鳥遊知道這不是求婚還是羞紅了臉,她抿緊嘴唇,她的雙手交疊在一起,等待星海光來要說明的話。
星海光來表情乖乖的,和之前生氣活潑的樣子不一樣,他走上前,托起白鳥遊的手腕,把黑色盒子放在她的手心。
“禮物。”
“ Merry Christmas,小遊。”
白鳥遊握緊了禮物盒,随後緊抱着身體已經走到極限的星海光來,眉眼的溫柔預示着她對星海光來的動心與喜歡。
“ Merry Christmas,我最親愛的光來。”
黑色盒子裡裝着一條樣子小巧的吊墜,對十八歲的高中生來說幾乎一年的積蓄。那六朵雪瓣鋒芒畢露,悠長古韻的藍色冰花菱角磨得精緻,在夜空中似乎能夠發出它本沒有的光。
白鳥遊知道沒有什麼事情能夠高興一輩子,她在回去的路上牽着星海光來的手,不禁拉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