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的安靜,一片其樂融融的場景無比和諧。北信介會悄悄地夾肉給白鳥遊,她會用眼神謝過他的貼心,彼此的心情要比兵庫的冬天熱。
十二月三十一日的晚上按照以往的傳統都會去稻荷崎神社求簽跨年。那裡會有很多夜市小攤,期待明年的好運和幸福降臨在自己身上。
吃完壽喜燒沒多久,宮侑和宮治準備離開了。這次是北信介和白鳥遊一起将宮治和宮侑送到門口的,北信介家是在田地間,走起夜路來也是不方便,一般來說熟悉路的人不會掉進田裡。
可是北信介看到白鳥遊禮貌地将他們送到門口,他有點不放心,覺得自己的表親會上當,于是跟着一起到了門口。
宮侑停下離開的腳步,想起有些事情想說,便看着站在門框邊的白鳥遊。他當着北信介的面,無所畏懼地問:“今晚十一點多我和阿治會去稻荷崎神社跨年參拜,小白鳥去嗎?”
白鳥遊表情自然,笑容不是宮侑喜歡的那種明媚,是幽美的。她坦白說:“我和信介哥每年都會一起去的,這個自然不用擔心。”
“那待會見。”宮侑自認為完美的笑容其實在宮治眼裡不過如此,他朝白鳥遊打完招呼,轉身和宮治離開。
北信介等宮侑走遠以後,認真地問白鳥遊,“男朋友不會吃醋嗎?”
“信介哥對侑君很小心眼哦。”
“我可以告訴你,高中的時候他幹過很多事情,絕大部分都是壞事。”
北信介高中時期不會特意去關注宮侑的事情,他印象深刻的事情是他在高二第一次看見入部的宮侑,開學典禮過後的一個周内,他們被扔上舞台,成為批鬥大會的主角。社團活動還被學校留了三個星期的時間觀察,三個星期内表現優秀入部申請才算數。
白鳥遊不以為然,她對宮侑的事情不感興趣,對他的過去更是無感。
白鳥遊從他和兩兄弟說話的語氣可以知道北信介以前到現在都很信任宮侑,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出現而讓北信介說出兩面為難的話,“信介哥一直在跟我說宮侑以前是很胡鬧的人。”
“本性難移,我何嘗不是胡鬧的人呢?”
“比他差遠了。”北信介關上門,整理衣服,他彎下腰接過奶奶遞來的袋子。
先忽略奶奶莫名開心的笑容,周圍似乎有一圈光環圍繞的閃亮特效。
他平淡地繼續對白鳥遊說:“侑是出色的後輩,不過現在的情況,我無法用一般的詞語形容他。”
白鳥遊呵呵笑了兩聲,“你的話不就說明侑君某種程度來說挺厲害的嗎?”
“這個我承認。”北信介對于宮侑某些方面的天賦異禀無話可說,他贊同了白鳥遊的說法。
“浴室在你房間對面的右手邊。”北信介把袋子拿給白鳥遊,他剛剛看了一眼裡面裝的是什麼,也就一眼,他便明白了奶奶偷笑的原因。
早知道就應該和奶奶說,白鳥遊已經戀愛了,這天晚上還得不可避免地去神社。
白鳥遊拉開袋子一看,裡面是一件素色的和服。她想這應該是北奶奶以前的款式,現在老了,也就不穿了。貌似沒有繡什麼花樣,簡約的很。當指針快到九點半的時候,她才乖乖的走到浴室洗澡,換上這件衣服。
白色的振袖和服,隻有穿上才知道單個袖邊蔓延着一段鍍金的刺繡,袖擺若隐若現的銀白像騰生的枝莖。重衿是金箔紙一樣的顔色。束帶更不必說,複古感是在泥土色蓋上層層白色花紋,留有空隙是為了看清它的本質。綁好帶締之類,和服算是穿好了。
白鳥遊感謝幫忙穿上和服的北奶奶,她跟着她一起走出去。等北信介洗好澡就可以一起去新年參拜了。
北信介幾乎是拉上全家人一起去的,他的妹妹,表妹和奶奶。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去參拜,沒有什麼事情比得上這一刻了。
他回答白鳥遊的問題沒有錯誤。
他的确離不開兵庫,因為有值得的事情能讓他留在這裡。
“小白鳥~”宮侑朝這邊招手,脖子上圍了一條藻色圍巾。墨綠色的和服和旁邊的宮治不是一個顔色,從視覺上看有強烈的沖擊力。
宮治心不在焉地叉着腰,米色的圍巾挂在脖子上,連圍都懶得圍,那身寶藍色和服和冬日的氣氛相稱。
白鳥遊覺得他真是一個冷淡的人。不,可能隻對她這個外來人冷淡。他們身邊還有一個她沒見過的人,黑發細眼,長得不像兵庫本地人。
“看住治啊,他又想去買蘋果糖了。”那頭翹起來的黑發男性對宮侑說,該有的禮貌是想讓這個身為兄長的人好好去勸他的弟弟。
“诶,誰管他,最好撐死。”宮侑無所謂的回話。
不是關西腔?
白鳥遊對上那雙狹長的眼睛,僅是一刹的功夫,青檸色虹膜包圍的瞳孔直接鎖定了湛藍之眸的移動軌迹。
“北前輩好。”他放棄了追蹤,不再看着白鳥遊,對北信介打起招呼。
白鳥遊由此看出,他是北信介之前的後輩。
“這個是誰,北前輩。”角名倫太郎的嘴角輕微向上。他沒見過的生面孔還是出現在北信介身邊的,有得記錄的信息必須記錄下來,這是他的原則。
“表妹妹。”北信介和白鳥遊互相看了看,他回過頭和男生說話,“很久沒有來兵庫了,你們比較陌生。”
“我叫角名,角名倫太郎。”不規則邊緣的酒紅色圍巾老老實實地套好,因為不想挨凍的原因,幾乎把手都伸進袖子裡,估計裡面還貼了暖寶寶。自然穿的也是和服,不過和周圍五花八門的顔色比起來,他的十分低調。
挑了棕黑色,大概是懶得搭配。
“初次見面,表妹妹。”
北信介聽到“表妹妹”這稱呼,擡頭看了角名倫太郎一眼,真的隻看了他一眼就什麼話都不想說了。
白鳥遊緩過來,沒有伸出手,口頭上正式回答:“初次見面,你好。”
“我的名字是白鳥遊。”白鳥遊每一次都會鄭重其事地告訴别人自己的名字是什麼。隻有當她面對星海光來時這句話意義才會大有不同。
因為白鳥遊不想他忘了她。
宮侑摸索了身上的口袋,一無所獲,啧聲道:“不對……阿治呢?”
“治去那邊吃章魚小丸子了。”角名倫太郎拍了一張宮治的照片才慢慢對宮侑說。
“他拿的是我的錢包!”宮侑顧不得這件和服對他的行動有多大阻力,跑得比平時快不知道幾倍。
北信介沒跟上去,看着他們兩兄弟打鬧的樣子,回憶起以前社團活動時這兩個人也會爆發一些喜感100%的畫面。
“我說!你這家夥真是得寸進尺了!過個年以為自己很牛嗎!”
“你上次也用了我的錢包!”宮治不甘示弱地回道,新年前一天吵架變成可順而不可逆的發展。
宮侑攬着他的脖子,怒不可遏道:“因為你是我弟!”
“喂喂喂,你這話怎麼說得過去!”宮治反手也扣住了他的脖子,試圖把他掐到放手為止。
“表妹妹要吃點什麼或者玩什麼嗎?”角名倫太郎走在白鳥遊身邊,與北信介一同把她夾在中間。語氣像冬天的冰花,看似融了,但卻是以另一種方式而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