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原來是真的?不是他們瞎說的?
-不然呢,我還看到他們一起上下學呢,也不知道星海和晝神到底怎麼想的
-是狐狸精!說不定晝神和星海那兩位排球部的三年級生也是幫兇呢。
-噫,可别冤枉人家,晝神君和星海君和那家夥本來就沒有共同點啊。
-啧啧,一看你就是他們後援會的粉絲!
-說起來,他們去東京比賽的時候體育館賣的大福挺好吃的……
……
叽叽喳喳的聲音太多了。星海光來發送了一串信息後退出了群聊,他無法忍受别人欺負自己的女朋友,亦或者想盡辦法對付自己的女朋友,說幾句都不行。他不在乎别人的眼光,隻在乎自己。
下周一去學校的時候沒有人敢在星海光來回班級的路上議論紛紛,他們隻能無力地用看待白鳥遊的眼神,盯着這個從不否定自己的一切,永遠在前進的青年。
星海光來坐在座位上連屁股都沒坐熱就看到後門的晝神幸郎在喊他出來說話。
“怎麼來找我了?幸郎你該不會忘了我們臨近畢業,不用去晨練。”
晝神幸郎挑明道:“你在群組發信息的事情已經沸沸揚揚了,我沒有進去,草色告訴我的。”
“因為他們很過分。”星海光來十八歲的時候總認為讓人受傷的事情就是不好的。白鳥遊身上的創傷他不曾體會,不曾舔舐。他現在想做的,隻是把制造這種創傷的人全部趕跑,“我從來沒想過要讓他們繼續欺負小遊。”
“也是,憑空捏造的東西,能如此在意的人也真是笨蛋。”晝神幸郎接了他的話,可話裡不知道是在說星海光來還是那群無聊的人,“我要和你說的也不是這個,好像和高一還是高二的發生的情況差不多,遊來學校之後突然又請假了。你去A班看看遊的座位吧,在這件事上我無能為力。”
星海光來颦眉,他隐隐約約知道發生了什麼。這個世界對一部分人是不公平的,偏偏星海光來在意的就是被不公平對待的白鳥遊。十九歲的星海光來認為自己的人生不能少了白鳥遊,他把她當作生活中必須出現的人物。因為少不更事,所以無法說出能讓心之所向熱淚盈眶的肺腑之言。
他想,隻要白鳥遊感受到自己不是孤身一人那便足以。
星海光來的步子逐漸變大,他沒有扶着樓梯向前,小腿的每次發力都是身體在為他加油呐喊。星海光來不認為這是能被算作可歌可泣的偉大行動,他唯一的目的是為了拉着白鳥遊一起鬥志昂揚地抵抗造化弄人的命運。
A班,顧名思義,也是所為的一班。星海光來定睛找到熟悉的空座位,從後門慢慢走了過去。桌子被塗滿了不堪入目字符,手掌形狀的紅色痕迹在其中拖拉延長,無處不在彰顯人性險惡。
望着這些大小不一,形狀各不同的字體,星海光來再次陷入了沉默。這個世界确實不是他想象中的那麼美好,星海光來也不是一帆風順便能取得現如今的成就。如果上天給他最大的挫折是這幅不具備優勢的體格,那相比起來,世界對待白鳥遊實在不仁不義。
他沒有怒吼或者随便抓起不認識的人亂揍洩憤而是不聲不響地擡起白鳥遊的那張桌子,星海光來将裡面的書本謹慎小心地放在還算整潔的椅子上。從a班到d班一共要走一百來步左右,星海光來低着頭,審問内心深處的自我到底在三年中做過什麼。
他把原本屬于自己的桌子和白鳥遊的那張滿目瘡痍的桌子互換。湊熱鬧的同學基本都在參與全級出動,他們圍觀着星海光來的動作;過分且膽大包天的家夥還會明目張膽拿手機來拍照。
星海光來自認為做的不夠,他心有不甘。
晝神幸郎在樓下等待這場鬧劇結束,即使在遠離教學樓的地方也能聽到沸反盈天的聲音。不過讓星海光來一個人成為白鳥遊生命中不可缺失的主角,晝神幸郎覺得沒有什麼比這個結果更加劃算。
即使受到衆人的非議,即使有衆多留言輿論,他一直都沒有放棄過白鳥遊和他之間的感情。
星海光來和白鳥遊的相遇是對的,時機卻是不美好的。星海光來目睹了白鳥遊太多的傷疤和狼狽,卻沒能奉獻出一點兒有用的力量。他從心裡厭惡這樣的自己,幫不上一點忙還在喜歡的女孩子面前說大話的耍帥。
内心不祥的預感不斷擴大,星海光來一直都想不明白。為什麼偏偏是他遇到這種事情呢?難道他就不能和他喜歡的人安安靜靜的度過高中這三年嗎?
星海光來在晚上接近十一點的時候出門散步。雖然星海日朝告訴他現在出去的話有幾率會遇到可怕的女鬼,但星海光來暫時沒有力氣去反駁從星海日朝嘴裡說出的鬼扯玩笑
星海光來揣上了手機,拿上零錢,可就是不知道要去幹什麼,漫無目的的走在街上也就算了,他竟然晃晃悠悠的走到通往白鳥遊家的那條小道上。
在這裡能與他相遇的沒有别人,隻能是晝神幸郎。
星海光來正想開口說什麼,便先打了個招呼,喊了一下他的名字:“幸郎。”
可星海光來在準備開口找話題時手機突然震動了起來。
星海光來看了看時間,現在的時間是晚上十一點二十多分,來電人顯示白鳥遊。星海光來馬不停蹄地接了,畢竟這幾天白鳥遊都好像在因為什麼而選擇不去聯系他,也不可能會來D班打擾他,“小遊?”
“光來……”白鳥遊如今的聲線明顯和以前那種迥然不同。
星海光來猜測她在硬撐着力氣開口。
“從高一開始就在麻煩你,對不起;前不久還在你懷裡哭了,被别人看見很丢人,對不起;時常讓你感到難過,對不起。”
“被你喜歡到現在,謝謝你。”
電話哐啷落地的聲音終止通話,星海光來去呼喊白鳥遊的名字,可那電話早早顯示挂斷。他來不及告訴晝神幸郎,白鳥遊打來的這通電話到底說了怎麼一回事。
星海光來兩眼空洞地停滞幾秒,迅速甩下晝神幸郎,他知道這時候的腿是不自覺地邁開的。
如果真的和他預想的那樣,那又會變成什麼樣的結局?星海光來讨厭去思考這些事情的過程,那會讓他很痛苦。
晝神幸郎發覺他的不對勁,緊随其後地開始向白鳥遊租的房子方向跑。門口的門被鎖上了,他們扭動無果後合力把這扇門撞開。
星海光來快速地穿過廚房和卧室,最後看到晝神幸郎一動不動地站在浴室門口。他急忙擠了上去,映入眼前的是敞開的浴室門内刺眼的濃稠血液順着固定的流動方向流到排水口。畫面的觸目驚心徹底讓他們怔在原地。星海光來在下一秒意識到如果再不做點什麼,小遊真就沒命了。
星海光來大腦一片空白,連撥打急救電話的想法都沒有,他不再恐懼鮮血,利落幹脆地抱起白鳥遊,從門口沖了出去。快步流星的晝神幸郎跟着追上去,奔跑的同時不忘撥打急救電話。
2014年2月,鷗台院校涉及殺人嫌疑的三年級學生白鳥遊于家中自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