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恐怕不好吧?”說話的那人眉目低垂,慈悲的面龐露出一絲不忍。
“哎呀,我的爺,這都什麼時候了,是他們不仁在先,就休怪我們不義了!”一身灰衣的來人猶覺不足:“主子爺且放心,這次一旦成了,太子那邊落不着好,四爺和十三爺也就沒工夫查咱們的賬了!”
“還是算了……”那人猶豫片刻,不容置疑道:“容我再想想,你先回去休息。”
灰衣人歎了口氣,與送他的管家低聲抱怨:“豫州那邊很快就結束回京了,若咱們再不動手,不日就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了!”
管家跟着點頭:“咱們爺就是太善良了,才叫外人欺負到頭上來!”
二人一路沿着回廊往偏院走,一路聊着豫州的見聞,待管家把人送到院門口,又停住說:“跟着主子爺這些年,咱們誰沒受他的恩情?要不是爺仁義,也沒咱們了,依我看……”
二人湊近低聲商量着什麼,那灰衣人頻頻點頭,随後壓根沒進偏院的門,又從王府的後門走了。
五日後,豫州水患将解之際,周邊孝縣忽然發生緊急疫情,瘟疫幾日間就擴散開來,來勢洶洶。正在豫州為此次洪災收尾的四阿哥胤禛八百裡加急請求支援,消息傳來後舉朝震驚。
對于雍王府來說,這個消息無異于驚天霹靂。一時間府裡人心惶惶,虞衡也跟着焦慮。
雖然他知道他爹是氣運之子,最多有驚,不至于險,但到底是肉體凡胎,最主要是他娘都急出病來了。
其實他也聽到一些風聲,比如他爺爺很擔心此事,接連下了好幾道聖旨召他的倆兒子回京。
想來康熙帝也清楚,曆練以後有的是機會,可要是染上時疫,閻王爺才不管你是什麼天潢貴胄呢,手底下朱筆無情。
但四阿哥拒絕了,跟着一起的十三阿哥也沒回來,回的折子說孝縣的疫情擴散的異常快,此時他們若甩手走了,難免會寒了民心。那些剛因為洪災流離失所的百姓,再遇到這樣的疫情,一着不慎,揭竿而起也不是沒有的事。
虞衡焦慮的一天吃八頓,然後皺着眉,睡着了。
沒辦法,他還是個幼崽,床又特别軟,到點了眼睛就睜不開了。
至于任務完不成,續命失敗什麼的,他已經從每天刷新系統一百遍看進度,到如今麻木躺平。
從年府歸甯回來後的這些天他又摸索出來一些規律,也可以說是他的金手指,但是這個金手指吧……
就很一言難盡!
事情還要從他的那群哥哥們身上說起,鑒于虞衡之前一心想立個神童人設,結果他好不容易給自己争取了個去書房旁聽的機會,就很快發現——當他爹的兒子,卷是基礎,不是加成!
先不說大家人均伴玉而生,就說才比他大兩歲的五哥弘晝,這家夥三歲就開蒙,有過目不忘之能,相較之下,此時即将年滿三歲的虞衡,還沒開口說話……
如今年方七歲的三哥弘時,不僅長得高大,開弓拉箭,天賦異禀,據說也過目不忘。
在這群宛如非人類的哥哥的襯托下,虞衡一度懷疑大家都是穿越的。
直到,他親眼見着五歲的弘晝尿褲兜,同樣五歲的四哥弘曆一着急就狂愛咬指甲,七歲的三哥弘時上課睡得流口水,挨先生的手闆後哭的鼻涕吹泡泡……
而這群人裡,現年十一歲的二哥弘昀是最正常的小孩,因為太正常了,所以虞衡好幾次在花園裡遇到他挨親娘李側福晉責罵。
啊,在卷王堆裡,平庸就是原罪。
據虞衡觀察,他這二哥身體不大好,一直面無血色的。因為前頭嫡福晉生的大哥八歲的時候沒了,所以二哥如今是當之無愧的雍王府嫡子。
但話又說回來了,貨比貨得扔,同是李側福晉所生,偏偏養在嫡福晉名下的三阿哥不僅身體康健,還聰明伶俐,是以每回兄弟倆一起出現在李側福晉面前,弘昀都會在事後被親媽責罵。
虞衡還是蠻喜歡這個二哥的,雖然他好裝老成,但每次他被三哥欺負,被五哥當玩具扒拉的時候,二哥都會出來主持公道。
也是這種時候,虞衡能很明顯的發現哥哥們之間微妙的博弈。比如弘時不僅不服管,還因養在嫡福晉名下而自持高于哥哥弘昀。
再比如,弘時在府裡嚣張,還對他頗為忌憚:“真不知道阿瑪偏心什麼,你這個小傻子,三歲還不會講話。”
他嘀嘀咕咕,對虞衡是一點防備都沒有,直到弘昀過來攔他,他才把對弟弟又捏又掐的魔爪收了回來。
李側福晉生得美麗嬌憨,又接連為四阿哥生了兩個阿哥和一個格格,在雍王府基本橫着走。在衆人看來,李側福晉的智慧大部分拿去換美貌了,而在虞衡看來,他三哥弘時是拿智慧換身高了。
從短時間的相處來看,對虞衡投毒的對象應該可以直接排除李側福晉。當然了,虞衡的答案是抄他娘的,因為他娘對李側福晉的态度就是最好的證明。
李側福晉好像還蠻喜歡虞衡的,畢竟她這個人外放極了,喜惡全在臉上。後來虞衡照鏡子,才恍然大悟——這群顔控!
這也直接導緻了三哥的魔爪頻頻向他發動,于是雍王府日常在上演他躲,他追,他們都插翅難飛……
某一天下課,他二哥又來維護他,身體貼近的那一刻,虞衡誤觸了自己的玉,導緻系統打開,彈出一個彈框:
是否轉贈生命值?
虞衡愣在當場。
不是,他自個兒就沒幾天生命值了,這還能轉贈?
虞衡百思不得其解,但還是擡手試了一下這個新功能,并謹慎的隻贈送了一天。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就一天而已,二哥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好了,自虞衡見到他就臉色蒼白的少年,面上居然有了一絲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