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行都半夜開會麼?”
“談合作嘛,資方說幾點就幾點喽。”
“你這條項鍊不錯。”
話題轉得太快,從擇善一時沒跟上,隔了兩三秒才手摸上項鍊,她出門前随便戴的,都忘了是哪條。
“好像是很早的款了。”從擇善接話道。
後半程兩人沒怎麼說話,各自專注吃東西。
吃差不多的時候,從擇善叫服務員買單。
這頓飯很實惠,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開在小區附近的緣故。她付完錢突然想起,問杜歸遠:“你怎麼發現這家店的?”
“我在這附近住。”杜歸遠頓了頓,“還有時間,要去坐坐嗎?”
“今天就不打擾了。”
“從擇善。”杜歸遠深吸了口氣,看着從擇善的眼睛
“嗯?”
“那時候年紀小,匆匆逃跑,很抱歉。”他眼眸沉靜,像是深林裡的一潭清泉。
“我也很抱歉。”從擇善緩聲說,“明明知道那是你百般衡量後的決定,卻還是故意要讓你難過。”
杜歸遠喉結滾動,半響才道:“這頓飯之後,可以翻篇嗎?”
“好像不能。”
杜歸遠沒有說話,他在等一個不能翻篇的原因。
“中間隔了太久。很奇怪。”從擇善說完又覺得沒說清楚,補充道,“我是說有些亂。從幾年前,一下子就蹦到了現在。”
“再接上也不難。”杜歸遠毫不猶豫道。“你可以去我那開會。”
從擇善沒有料到杜歸遠會直接把她往家帶。他們倆徹底鬧掰前,是在酒店,是躺在一張床上的關系。
火鍋店很暖和,一頓飯下來從擇善的臉紅撲撲的,看不出來有幾分是吃熱的,有幾分是因為想到了以前。
“再接上也不難”這句話沒什麼不對勁,但跟“去我那”三個字接起來,指向就不一樣了。
從擇善比誰都清楚,杜歸遠說的就是字面意思,從床上分開,從床上接起來。
“我回家。”從擇善拿起外套起身。
杜歸遠也拎起大衣。
從擇善走到火鍋店門口時已經把衣服穿好了,杜歸遠從她身後推門出來,而後把自己的大衣罩到從擇善肩上。
“晚上風大。”
“不用,我打車回。”
“穿着吧,我走幾步就到家了。”杜歸遠說完走下台階,到街邊幫從擇善攔車。
如果從擇善夠堅決的話,堅決到不願意再跟他有聯系的話,她會把這件大衣還給他。
但從擇善沒有。
杜歸遠隔着車窗叮囑從擇善道:“到了記得給我發消息。”
從擇善在車裡點了點頭,但想起沒開窗,車裡光線昏暗,杜歸遠應該沒看到,想出聲答應但好像有些遲。
司機是個中年大叔,看了眼車外的杜歸遠,又從後視鏡裡看了眼神色古怪但沉默不語的從擇善,用一種過來人的語氣問:“小兩口吵架了?媳婦回娘家?”
從擇善:“不是的。”
杜歸遠顯然也聽到了司機說的話,但他什麼也沒說,好像是在默認,從擇善的否認聽起來毫無可信度。
于是熱心的司機師傅勸了從擇善一路。從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談到床頭吵架床尾和,像是鐵了心的要把從擇善再勸回去找杜歸遠。
從擇善一開始還否認,後來懶得說了,心想這司機要麼是無聊了,要麼是想把自己再拉回去,賺兩趟車錢。
從擇善到家電梯裡的時候,看到杜歸遠十多分鐘前給她發的消息,問她到沒到家。
“到了。衣服我給你寄同城快遞。”
“你要不先問問衣服願不願意連夜被快遞回來?”杜歸遠以為從擇善直接去了快遞點。
“我猜,它更願意我過去接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