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擇善回家簡單歸置了一下采購的東西,看杜歸遠沒來,又起身去廚房忙活晚飯。從擇善這段時間忙,廚房好久不開火,竈台上落了一層灰。從擇善心想待會做晚飯再徹底擦幹淨,于是就隻把待會要用的鍋給洗了出來。
從擇善手腳麻利地洗完菜,伸手拿盆子瀝水,剛拿起盆子,猝不及防看見一隻硬币大小的蜘蛛從盆底現形,在大理石台面上瘋狂逃竄。
從擇善抓起一個碗往蜘蛛身上扣去,一下沒扣住,碗口磕了個豁口,連帶着桌上擺的花瓶摔到地上,摔得稀碎。蜘蛛還在,正要往牆上跑,從擇善腿腳夠利索,直接翻身上了台面,伸長胳膊就是一扣。
扣住了!
從擇善長出一口氣,然後延遲尖叫。
從擇善顧不上打掃戰場,拿起手機就要下樓去買殺蟲劑。明明還是冬天,蟲子就開始活絡起來了!
着急忙慌間,從擇善沒注意到杜歸遠給她發了消息,說自己到小區門口了。
杜歸遠坐在車裡,猶豫着要不要打個電話,他剛剛發消息從擇善沒有回,估計是沒看見。就在杜歸遠打算再等十分鐘時,看到從擇善裹着大衣過來了。
從擇善盤了個丸子頭,大衣下穿的是毛茸茸的家居服。大衣肩膀很寬,襯得從擇善的臉格外小。
杜歸遠單手搭在方向盤上,若有所思地看着從擇善朝他這邊走來。
如果他沒看錯的話,從擇善現在身上穿的是他的衣服。
好像不對,但好像也沒有錯。
從擇善是來還他衣服的,誰規定不能穿着來還呢。
就在杜歸遠思索的那麼幾秒時間裡,從擇善已經走到了車邊,杜歸遠正要拉車門,卻見從擇善徑直從他車邊走過去了。
是的,徑直,目不斜視,走進了小區門口的便利店。
杜歸遠又停了幾秒,主要是接受不了從擇善完全沒注意到他。幾秒鐘後杜歸遠安慰自己,是因為他坐在車裡所以從擇善才沒注意到的。這車是單位的車,從擇善都沒見過呢。嗯,一定是這樣。
從擇善拿着兩瓶殺蟲氣霧劑從便利店出來,門口正好有人要進,從擇善腳步匆忙,她剛剛付款的時候看到杜歸遠剛剛發的消息,着急趕回去,于是側身想避讓對面,但對面跟她移到了同一側。
從擇善又換到另一側,這次對面的人沒有動,從擇善邁步往外走,卻被對面那人兜脖攔住了。
從擇善皺眉,擡頭要罵,不太和諧的字音都蹦出來了,卻在辨認出來對方的瞬間生生咽了下去。
“杜歸遠?”
杜歸遠應了一聲,“剛在車裡看見你了。”
“哎,不好意思讓一下哈。”
後面的人買好東西要出來,杜歸遠順手把從擇善拉到自己身側。
杜歸遠垂眸看到從擇善懷裡抱着的兩瓶噴霧,心下了然,跳過了問從擇善家裡是不是進蟲子,直接問:“吓着了?”
“沒、沒有。”從擇善嘴硬搖頭,“我先回去了。”
杜歸遠沒說話,看着從擇善走了兩步又退回來。
“你衣服。”從擇善說着就開始脫,“我出來太急,你的衣服正好在門口的衣架上。”從擇善好不容易脫下來一條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那個,我平時沒有穿你衣服。”
“天寒地凍的,你現在要把衣服脫給我?”杜歸遠道。
從擇善:“那你跟我到電梯那,我再把衣服還給你。”
杜歸遠喉結滾動了一下,想說從擇善是真不打算帶他上去喝杯水啊。但最後還是忍住了,心想,來日方長。
雖然想着來日方長,但到了電梯間,杜歸遠還是努力争取了一下。他指了指從擇善懷裡的殺蟲劑,問:“需要幫忙嗎?”
從擇善站在電梯上,沒有說話,她看了看手裡的殺蟲劑,又看了看杜歸遠。從擇善權衡良久,覺得自己應該是沒有勇氣再掀開那隻碗。可如果不掀開碗,蜘蛛就不會被殺蟲劑殺死,她就得跟蜘蛛共處一室。
“我好像,需要。”
電梯門突然要自動關上,杜歸遠上前一步又按開。他直視着從擇善的眼睛,問:“那我上來?”
“嗯。”
從擇善住十二樓,電梯上升時,從擇善聲音極低地說:“我房間有點亂。”具體表現在她今天回家随手把bra甩到了沙發上。那個位置,杜歸遠一進門就可以看到。
“要我在門口等你收拾一下嗎?”
杜歸遠頗是善解人意,但從擇善總覺得他這句話憋着笑。但沒功夫深究這個了。
從擇善順着杜歸遠的話頭道:“你稍微等一下就好。我稍微收拾一下。隻是稍微。”
杜歸遠笑出了聲。
“好。我稍微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