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有些離譜對吧,可是我就是該死的沒法控制。”
杜歸遠直坦坦地望着從擇善,他幾乎是無遮掩地表達了自己的心意。
“抱歉啊從擇善,這麼多年,我還是沒有什麼長進。”杜歸遠摸了摸自己鼻尖,像做了錯事的小孩,不安地等待着即将到來的懲罰。
從擇善砰的一聲關上衣帽間的門。
隔着緊閉的門,杜歸遠聽到從擇善的腳步聲離他越來越遠,他低下頭,撈起地毯上的人文地理雜志随手翻看。其實看不太進去,但他需要轉移一下注意力,哪怕是裝裝樣子,雖然并不知道裝給誰看。
雜志是老刊,估摸着從擇善是從什麼二手網站淘來的,上面甚至有彩色水筆的痕迹,看着像是小孩塗鴉。杜歸遠仔細辨認某頁畫的到底是冰淇淋還是綿羊,亦或是雲彩,突然,房間的門又被擰開。
四目相對。
“出來吃飯。”從擇善又說了一次。
杜歸遠怔愣着,沒有想到從擇善會回來叫他第二次。杜歸遠甚至有些懷疑剛剛跟從擇善的對話是否是真實的。
他,陷入什麼循環了嗎?
從擇善的心跳非常非常快。她似乎體會到了大家說的心髒裡藏了隻小鳥瘋狂扇動翅膀是什麼滋味。她剛剛不知所措,慌亂之下關上了門,但整個人都是懵的。直到進廚房看見放在洗菜池邊的碗筷——杜歸遠收起來的碗筷,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麼。她把杜歸遠丢到了一邊。她竟然把杜歸遠丢到了一邊。
身後趙攀好像在跟她說話,他說了什麼,從擇善聽不清。從擇善根本不在意趙攀在說什麼。她三步并兩步回到衣帽間,一把拉開衣帽間的門,叫杜歸遠出來。
“他走了嗎?”杜歸遠沒有動。
“沒有。”從擇善斬釘截鐵道,“你出來。”
杜歸遠若有所思,半晌才幽幽吐出一句:“我出來的話,就不隻是吃飯了。”興許是怕自己沒有表達清楚,杜歸遠又跟了一句,“我會吃醋。”
從擇善咬唇,默了片刻,忍不住開口逗人:“給你打一升的,你對瓶吹,如何?”
杜歸遠不好意思地撓頭,無可奈何道:“你怎麼這樣啊,從擇善。”杜歸遠合上雜志,起身走到從擇善對面。從擇善站在門外,以為杜歸遠是要出來,正準備後退給他讓路,誰知手臂被他突地一拽,整個身子被拽得前傾,直直跌進屋裡,正好被杜歸遠抱住。
砰地一聲,衣帽間的門被重重關上。
從擇善嗅到了杜歸遠身上淺淺淡淡的檸檬洗衣粉的氣味。
兩個人面對面緊挨着,杜歸遠的手上還拿着那本地理雜志。門後挂着一個雜志袋,杜歸遠長臂越過從擇善,将那本雜志塞進袋中。
從擇善幾不可察地吞咽了一下,杜歸遠比她高出快一頭,他俯身放雜志的姿勢,像是要來親吻她的耳尖。從擇善自然清楚杜歸遠是故意的,但她沒有及時将他推開。從擇善心虛地将之歸為反應不及。
杜歸遠心安理得地享用着從擇善的有意縱容,收手起身時,唇瓣貼着從擇善的耳尖劃過,呼出的氣息拂起了從擇善耳邊的碎發。
兩個人的距離重新拉開,從擇善耳尖的酥麻卻逐漸綿延開來。
杜歸遠放低語氣,跟從擇善商量:“我出去的話,你能不能稍微關照我一下?”
“擇善?怎麼了?”衣帽間外,趙攀意識到不對勁,過來喊道。“我聽到門剛剛被摔上了,出什麼事了嗎?”
從擇善面不改色道,“沒事。”
從擇善想要轉身開門出去,但杜歸遠搶先一步,擡腳抵住了門。
“從擇善,好不好?”杜歸遠嘴上可憐兮兮,但臉上的表情已經勝券在握。
趙攀聽到屋子裡有男人的聲音,立時急了,将門拍的哐哐作響,“擇善?擇善?裡面還有誰?他是不是在欺負你?擇善你把門打開,擇善!”
“還是說,你改變注意了,想讓我接着藏起來?”
從擇善瞪了杜歸遠一眼,“我說了讓你出來就是讓你出來,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從擇善沒有像杜歸遠那樣壓低音量,話一出口趙攀就安靜了下來,根本摸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
杜歸遠也不再收着聲音,“那你答應我。要多向着些我。”
從擇善覺得今天的杜歸遠相當幼稚,幼稚到近乎撒嬌。奇怪的是,這樣的杜歸遠,倒也并不會惹她讨厭。
趙攀還在門外站着,從擇善用氣聲對杜歸遠道:“他是客人。”
杜歸遠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很是滿意,唇角不由得上揚。
“收腿。”從擇善道。
杜歸遠聽話撤回腳。門被從擇善打開,趙攀見到屋裡兩個人都穿戴整齊,似乎淺淺松了口氣。
“學長,這位是我朋友,杜歸遠。這位是我的學長,攝影師,趙攀。”從擇善并沒有解釋杜歸遠為什麼會在這裡,趙攀眼觀鼻鼻觀心,忍住了問詢的話。
趙攀伸手和杜歸遠握手:“幸會。”
“幸會。”杜歸遠道。
“先吃飯吧,菜都要涼了。”從擇善帶着人往餐廳走。沒走兩步杜歸遠又折返回去。
“你要幹嘛?”從擇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