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歸遠仰面半躺在從擇善的床上,身上的水珠順着肌膚滑下,暈濕淡藍色的綢面床單,他單手撫上從擇善的腰側,另一手托着從擇善的下颌與她親吻,卧室的遮光窗簾嚴絲合縫地藏住了滿室旖旎。
唇齒相依,糾纏,摩挲,啃咬。相貼的肌膚迅速升溫,心跳連着心跳,砰砰作響。從擇善膝蓋一個打滑,從杜歸遠腿邊跌坐下去。杜歸遠不緊不慢擡手将人重新托了上來,他眼尾彎起,默不作聲地笑話從擇善這番手忙腳亂,重心不穩。
從擇善敏銳地捕捉到杜歸遠似笑非笑的神情,擡頭剜了他一眼。杜歸遠适時讨好地拍了拍從擇善的後腰,指尖輕飄飄搭在從擇善尾椎處,引得從擇善整個脊背酥麻一片。
“别灰心寶貝,多做幾回就熟了。”杜歸遠坐直身體,曲腿将從擇善拉到身前,從擇善被杜歸遠按着動彈不得,她眼角掃到杜歸遠下腹緊繃,輕嗚了一聲,想說什麼反駁,但大腦已經趨于空白。
卧室大燈沒有開,從擇善覺得自己臉上一定燒紅了一片,她不服輸地仰頭确認杜歸遠臉色,發現他也沒有好到哪裡去,于是心下稍定,頓聲說:“我沒有跟人這樣試過。”
杜歸遠低頭吻住從擇善的脖頸,唇齒不清地問:“夢裡有沒有呢?”
從擇善:“沒有。我一般夢不到你。”
從擇善撒了謊,其實經常夢到。尤其是壓力大的時候,從擇善總會夢見自己穿着乏味但結實的校服坐在教室裡,而杜歸遠總是在課間目不斜視地路過她們班,好心的餘晖撒他幹淨利落的短發上,而她縮在窗邊的陰影裡,努力将注意力拉回到永遠寫不完、做不對的試卷上。
“好吧,那我也夢不到你。”杜歸遠應聲說。
不待從擇善細細琢磨杜歸遠話裡藏着幾個意思,整個人就被帶到了床的另一側,連帶着上下位置掉了個。從擇善視野混沌不清,眼睛還沒有找到聚焦點,隻聽到杜歸遠在叫她的名字。
“從擇善?”
“嗯?”從擇善條件反射地回應。
“現在是真的,還是夢?”
從擇善凝神止息,仔細辨認她身上這人的臉。她擡手想摸他的臉,但離的有些遠,沒夠到,于是放棄,垂手搭在肚子上,漫不經心說:“是夢吧。”
杜歸遠俯身吻住從擇善搭在下腹的手背,舌尖探出,蜿蜒向下,從擇善及時反應過來,一把扯住杜歸遠的頭發,杜歸遠現在的頭發比高中那會稍微長了點,但要抓住也很費勁,從擇善幾乎要坐起身來,“你、不要……”
杜歸遠眼神濕潤,他頭發被從擇善扯痛,不再往下,傾身過去吻了吻從擇善的下唇以示安撫,“别緊張,你不喜歡的話就算了。”
“我不是。”從擇善咬唇,有些騎虎難下,“我、我……”
杜歸遠沒說話,靜靜等着從擇善,等到最後看從擇善實在說不出個所以然,便接過話頭,陳述事實:“你害羞了。”
從擇善眼神躲閃,但中氣十足道:“你不能一上來一開始就這樣。”
“我一上來一開始怎樣?”杜歸遠追問。
從擇善不語,她不由自主向下看,杜歸遠的身體相當誠懇,比剛才更緊繃了些,說明杜歸遠此時并不如他話裡話外那麼遊刃有餘、泰然自若。
杜歸遠撐起身體,擠進從擇善身前,從擇善長腿正要蜷縮,但被杜歸遠搶先一把拉住,緊緊固定在涼生生的綢面床單上。
杜歸遠一字一句說:“天地共鑒,我一上來,一開始,隻是想借用你的餐桌開個組會而已。”
從擇善想開口怼杜歸遠意志力不堅定、禁不住半點檢驗,完全、顯然、根本就不是學習那塊料,但她什麼都說不出來。她的身體正顫顫接納着杜歸遠,這一瞬間,世界上所有的秩序都被沖散,她不知道該怎麼組織失序的語言,唯有杜歸遠剛剛問她的那句話沉沉嵌入感官。
現在是真的,還是夢?
“杜歸遠,現在是真的,還是夢?”
杜歸遠有一瞬的驚訝,沒有想到從擇善會反過來問他。但現在顯然不是談哲學問題的時候,他伸手拽住從擇善小腿,将人往下拉了十公分,與從擇善鼻尖摩挲,輕喘着調整呼吸,“善善,擡頭看我,看我是真的還是假的?”
“不完全真,不完全、嗯……假。”從擇善輕喘出聲,妥協道,“真,太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