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鈞這次也隔了幾秒鐘沒有回答。
“怎麼回事?”海鳴有點懷疑,“是對A組長有意見,不想待在A組了?”
“不是,”為了結束這個話題,聶鈞換了說法,“想多出任務多掙錢。”
“……行吧。”海鳴用難以描述的語氣說,把簽到表放回原位,“老闆找你幹什麼?”
“問昨天出任務的事。”
海鳴點點頭:“說别的了嗎?”
“沒。”
海鳴剛要繼續說些什麼,值班室外面有組員喊:“隊長,老闆要出門!”
海鳴立刻拿起抽屜上的鑰匙别在腰間,迅速整理好衣服,叫上聶鈞,幾秒鐘的時間就出了門。
聶鈞跟在他身後,看着他匆匆到了汽車一側,從車裡抽出黑色遮陽傘,撐開等在台階前。
幾分鐘後,孔溫瑜從裡面走出來,到台階前,腳下沒停,遮擋在頭上的陰影換成了黑傘,他隻在那底下待了三秒鐘,就低頭鑽進了車裡。
他已經換掉了剛剛在放映室裡穿着的睡袍。
沒任務的時候,孔溫瑜才會換這輛車,前排是司機和一位保镖,後排隻有他自己。
聶鈞看着海鳴拉開副駕駛的門也上了車,轉頭和其他幾個值班的保镖一起去坐後面的商務車。
車廂裡很快有人開口問:“敖家大小姐約老闆去玩還是去算昨晚的賬啊?”
有人接話道:“未婚妻呀,算賬跟約會還不是一樣,都屬于情趣。”
車廂裡零星傳出幾聲打趣般的笑。
孔家是嚴禁在背後嚼舌根的,因此那幾聲笑很快就像石子投入大海裡消失不見。
車廂裡突然靜下來,一陣滲人的寂靜過去,最一開始說話的那人看向聶鈞:“鈞哥覺得呢?”
“……”聶鈞一頓,沒料到這話題竟然會沖着他過來。
那人無知無覺:“昨晚你不是跟着去出任務了嗎?”
聶鈞松了一口氣:“……是。”
他見過敖家大小姐,潑辣,大膽,感覺很會欺負人。
孔溫瑜如果跟她結了婚,說不定會受氣。
“去玩應該。”聶鈞說,“順帶算算昨晚的賬。”
同時他又疑惑如果敖家大小姐跟孔溫瑜撒潑的話,那他到底是會甜言蜜語哄她,還是幹脆生氣拂袖而去。
“可能會受氣吧。”聶鈞又說。
“怎麼可能??”車廂裡有人吸了口涼氣,“老闆怎麼可能會受氣。”
聶鈞看着他。
“老闆的為人作風,不給别人氣受就不錯了。”旁邊的人皺眉繼續說,“雇我們不就是為了腰杆硬、不受氣嘛。”
他說的沒錯,所以大家齊齊笑了起來。
到了敖家的馬場,敖卿卿正騎在馬上溜圈,見他到了,就催馬過去。
孔溫瑜在傘下,矜貴的五官上清爽幹淨沒流一滴汗,跟臉頰上都是汗水的敖卿卿形成鮮明對比。
“還是要室内的跑馬場才行,”敖卿卿一身馬術服,英姿飒爽,騎在馬背上看他,“露天的太熱了,夏天更沒辦法跑了。”
孔溫瑜興緻缺缺,微笑了一下:“我去那邊等你。”
敖卿卿用帶着汗水的手拉了他一把:“來吧,一起跑兩圈。”
孔溫瑜看了一眼蹭到手背上的汗,眼底有些不悅。
敖卿卿一直在旁邊催促,孔溫瑜沒辦法,隻好去換馬術服。
出門在外,不可能放任他一個人脫離保镖視線。
海鳴叫上聶鈞,也挑了馬,跟在孔溫瑜後頭慢吞吞走。
敖卿卿熱情似火,不停講話。
孔溫瑜聽了一會兒,側頭暼向身後,聶鈞視線來不及收回,兩道目光在半空中短暫地碰了一秒,聶鈞匆匆移開。
“怎麼了?”海鳴問。
“沒事。”聶鈞想起來昨夜孔溫瑜扶着他的手登上船闆,那觸覺令他整晚難以入睡,“下午我請假去寄快遞。”
海鳴沒說話,比了個ok的手勢。
孔溫瑜跟敖卿卿跑了兩圈,下來的時候出了點汗。
他接過遞上來的毛巾擦臉,又将手指一根根擦幹淨。
敖卿卿坐下的時候不經意掃了一眼他身後的保镖。
當保镖長相倒是其次,反應快、能打才是最重要的,聶鈞在這裡頭仿佛鶴入雞群,帥地要去看他第二眼。
敖卿卿看了幾眼,又去看四周,感歎道:“哇,你帶這麼多保镖,不知道能不能打。”
“小狼過來!”她朝着不遠處招手,一名穿着工裝褲踩着黑靴的保镖幾大步跑過來,“大小姐。”
敖卿卿笑着對孔溫瑜說:“我這裡最乖的,叫他們比一比?”
“可以。”孔溫瑜無所謂地說。
見狀一旁的海鳴順水推舟地搞氣氛:“大小姐,打赢了有沒有彩頭啊?”
“當然,”敖卿卿摸了摸‘小狼’的頭,“溫瑜出吧,兩萬獎金,赢了拿走。”
孔溫瑜不置可否,是默許的意思。
‘小狼’年紀輕輕,長手長腳,穿着工字背心,露出一身經過刻意鍛煉的肌肉線條,在陽光下帥得要發光,率先站去空地上。
海鳴巡視一圈,說:“聶鈞去吧。”
聶鈞:“……”
孔溫瑜坐在位置上沒動,馬術服包裹着他一雙長腿,挪動時起伏的線條看起來修長勻稱。
倒是敖卿卿轉頭看過去,興趣盎然道:“可以,就他。”
聶鈞褲子口袋裡還裝着那枚黑天鵝袖扣,用氣泡袋裝着,本來打算挑個結實的盒子,下午去寄快遞。
這會兒拿出來交給組長不放心。再說孔溫瑜就在一邊看着,如果被發現了,該怎麼解釋?
孔溫瑜會不會以為他昨晚是為了拿這個東西才沒有下水撈箱子?
聶鈞硬着頭皮上場,剛剛站定就察覺到孔溫瑜似乎正在看着他。
他沒辦法探究那視線的意思,衆目睽睽之下,他連回頭都不能。
旁邊的同組保镖笑着喊:“脫衣服啊鈞哥,腹肌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