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什麼?”
聶鈞頓了頓,過了一會兒才回答:“你讓我比,我就比。”
孔溫瑜盯了他幾秒鐘,拿起手機給秘書打電話:“帶海鳴進來。”
聶鈞首先想到的是,他穿成這樣,在私密的空間中領口半敞,絕不适合給更多的人看到。
挂斷電話,孔溫瑜掃了他一眼:“怎麼,怕了?”
聶鈞頓了一下:“沒。”
海鳴來的很快,時間絕沒有超過五分鐘。
推門進來後,他熟門熟路走到這邊,先是看了一眼垂手站在一旁的聶鈞,随後看向孔溫瑜:“老闆。”
孔溫瑜父親在世時被稱為孔先生,初去世時因為孔溫瑜年幼,又恐怕舊稱會引人傷懷,因此一直被規避。
但是再稱呼孔溫瑜‘少爺’不太合适,就逐步演變成了‘老闆’。
孔溫瑜對稱呼無所謂:“明天晚宴,多挑幾個人一起去,宴會那邊需要人幫忙維持秩序。”
海鳴應下來,然後問:“我跟在您身邊嗎?”
“别太近。”孔溫瑜靠在沙發椅上,頭微微後仰,十分随意地補充道,“你和聶鈞。”
聶鈞一直等着他下令跟海鳴打一場,沒等到,聞言擡起頭。
海鳴詫異地看了聶鈞一眼,孔溫瑜好似背後長眼:“怎麼,他有問題?”
“沒問題。”海鳴很快回答。
“怎麼沒問題?”孔溫瑜又問。
如果是聶鈞,大概率不會回答。但是海鳴跟他打交道的時間更久,也更熟悉脾性,因此答道:“他能打,反應很快,多一個人手會更加穩妥。”
孔溫瑜望着大屏幕沒動。
海鳴又說:“隻是他受傷了,明天出任務可能會受影響。我原本打算讓他休三天假,傷好以後再外派任務。”
聶鈞主動道:“我沒問題。”
孔溫瑜表情絲毫未變,繼續吩咐:“報銷醫藥費,精神撫慰費,需要休假你看着安排。”
海鳴應聲:“是。”
聶鈞剛想說不用,孔溫瑜就維持着那副不甚在意和無拘無束的散漫狀态說:“去吧。”
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跟海鳴提比試的事,好像根本沒打算那麼幹。
聶鈞不由看向他,卻隻能看到他纖長的眼睫被大屏幕映得根根分明。
海鳴看他一眼,聶鈞跟他一起轉身往外走,孔溫瑜在身後道:“等一下。”
聶鈞腳下一停,聽他繼續說:“海鳴留下。”
回家後聶鈞把孔溫瑜的電話存上,看了一會兒那串數字,又退出看積攢了一天的消息,大多是朋友發過來的一些報價高的任務單。
回複完後他準備洗澡睡覺。
洗澡的時候有點躁動,他猶豫了一下,沒搭理。睡着以後就開始做夢,場景還是三年前的七月。
那天傍晚的風,夾帶着清晰的海水濕汽。聶鈞去甲闆上巡邏,碰見正倚着欄杆發呆的孔溫瑜。
因為年紀的緣故,彼時他并不認為眼前這個過分年輕的像個高中生的人就是孔家的獨生子,是這次的合作商。
“吃點東西嗎?”他走上前,把幾塊點心放在桌上,“你臉色有點不太好,暈船?”
孔溫瑜低頭看了一眼點心,随即全無胃口地轉開眼,眉梢很倦怠,像是剛睡醒:“有一點。”
聶鈞說:“風太大了,去裡面會好一些。”
“出來透透氣,”孔溫瑜打量着他露出來的眼睛,“你是,船上的工作人員?”
聶鈞剛一點頭,遊輪甲闆上的門被推開,裡面的人高聲催促:“進來喝酒啊!”
孔溫瑜應了一聲,很快轉身離開。
再見面隻隔了一個小時。
聶鈞正在巡視,身後響起淩亂的腳步聲,來不及問些什麼,就被對方緊緊抓住了衣角。
是熟悉的清爽薄荷沐浴露味,甲闆上那個模樣精貴的年輕人。
夜晚漆黑一片,遊輪燈光無法抵達這裡,陰影下的孔溫瑜容貌稠麗,臉頰泛紅,手很燙。
聶鈞一眼就确定他被下藥了。
這在上流社會的交易中很常見。
不遠處顯現出匆匆找過來的身影,孔溫瑜沒轉頭看,擡着那一雙被燒紅的眼睛,喘息着對聶鈞說:“救我……”
?
聶鈞腦子還沒想清楚,手已經捂住他嘴,防止他發出聲音引來人,将他藏進了幽暗的儲藏間裡。
孔溫瑜事後回想時,确定他在那一刻聞到了很淡的香皂味,帶着一點點茶香。
從那雙捂住嘴的幹燥手心還有搭在鼻梁一側的拇指上傳出來。
外頭腳步聲過了兩遍,逐漸平息下來。
聶鈞拉開門縫看了一眼,外頭甲闆上聚集了很多人,以他這次的老闆,諾斯家為首。
外面月光粼粼,海風猛烈,遙遠的海岸線跟夜色融為一體。身邊窸窣聲音一響,灼熱的呼吸噴灑在耳邊,孔溫瑜按住了他的手。
聶鈞猛地松開手。
大概那驟然遇冷的涼感十分舒适,下一刻,孔溫瑜整個人貼了上來。
“好熱,”孔溫瑜眯起眼睛,扯開了領口,“你……”
聶鈞喉嚨滾動,在開門出去還是關門反鎖之間猶豫了幾秒鐘。
孔溫瑜仰起來的臉像是在索吻,聶鈞目光定在他唇上:“你叫什麼名字?”
孔溫瑜難耐的挺了挺腰,聲音含混不清:“孔……孔溫瑜。”
聶鈞伸手摟住了他的腰,把他整個人往上提了一下。
“你呢?”孔溫瑜問。
聶鈞反手鎖上門,抱着他往裡走。
得不到回答,孔溫瑜有些焦躁,但是藥物作用下,又強迫他忽略這一點。
他迷茫不清的神智已經不支持他再重新問一遍,隻能在聶鈞扣着他後腦吻上來的時候,發出舒适的喟歎。
聶鈞醒來時大汗淋漓,床頭的時間顯示淩晨三點,身下一片狼藉。
被迫洗了第二次澡,翻身的時候壓到傷處,緩了一陣才繼續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