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鈞看着孔溫瑜。
孔溫瑜好似沒感覺到,眼神紋絲未動:“你跟他?”
海鳴點點頭,補充道:“就在前面那條便民街,簡單吃了點飯,半小時。”
“他也回來了?”
“他去寄快遞,很快也回來了。”海鳴猶豫了一下,說:“那晚聶鈞算加班,就算不回來也沒問題。敖小姐的保镖挨了打,我們沒有動機去找一個保镖的麻煩。或許是敖家的對手,也或許是您的對手想要陷害您,挑撥您跟敖家的關系。”
“我有一點疑惑,”海鳴把剛剛的推測否決了一部分,“您跟敖家的關系好像不用挑撥。”
已經沒辦法更差了。
“是不是隆家找人做的?”海鳴分析道,“他們之間有競争,敖小姐跟隆小姐也不對付,或許隻是單純的警告。”
孔溫瑜沉思不語。
“沒有證據的事,不太好查,”海鳴繼續說,“要一個一個把兄弟們叫過來盤問嗎,沒有動機啊。”
孔溫瑜望着頂出神片刻,用有些困倦帶着一點沙啞的嗓音說:“再說吧。”
這是不打算查的意思,海鳴沉思着點頭。
“你去看着點敖永望。”孔溫瑜又說。
海鳴應了,帶着兩個人一起出去。
聶鈞也要走,孔溫瑜道:“你留下。”
聶鈞站了片刻,才蹲下身去,盡可能地不讓他仰頭講話。
隔了一會兒,孔溫瑜才開口:“說吧。”
聶鈞愣了愣,沒吭聲。
孔溫瑜不給他更多應對的時間,直接問:“為什麼打敖卿卿的保镖?”
聶鈞矢口否認:“不是我。”
“不是?”孔溫瑜問。
孔溫瑜的問話總是跟打牌一樣髒,讓人摸不到一丁點的底。
但是聶鈞是在雪山野叢中摸爬出來的,知道猶豫就會留下破綻,因為笃定重複道:“不是。”
孔溫瑜再次歎了口氣。
似乎對今日交談接連受阻感到煩躁。
他移開視線,命令道:“下來。”
聶鈞遲疑了一下,順着他的意思,下了水。
身上的衣服很快被溫水浸透,布料貼在身上,非常黏膩。
孔溫瑜緩緩打量着他,直到他别開眼睛,硬着頭皮剖白:“我不認識他,也沒有單獨跟敖家人接觸過,我沒有動機,去打一個保镖。”
“我正在想,”孔溫瑜慢吞吞審視着他,“你的動機。”
“我沒有……”
“噓。”孔溫瑜打斷他。
聶鈞盯着他,不遠處有人離開,随後侍應生進來換水,片刻後又離開。
兩人在溫泉池面對面待了片刻,孔溫瑜維持着靠在溫泉壁的姿态,眼皮半擡,眸色淺淡。
就在聶鈞要繼續辯解些什麼的時候,隻覺得小腿一癢。
水中隔着工裝褲硬挺的布料,他遲鈍地察覺到,那是孔溫瑜的腳。
那夜密室裡的種種頃刻間撲頭蓋臉地襲來,聶鈞的呼吸立刻就沉了。
“你想在我這裡得到什麼,”孔溫瑜擡着下颌俯視着他,腳尖不上也不下,在原地徘徊,“首先要學會忠誠,對我一個人。”
聶鈞眼神很暗:“我沒想過從你這裡得到什麼。”
“那就是不會對我忠誠了。”孔溫瑜道。
聶鈞擔心他會繼續說出諸如‘你被解雇了’‘我不需要不忠誠的保镖’這一類的話,在這之前道:“我可以保證忠誠,對你一個人。”
孔溫瑜看了他幾秒鐘:“那你要說實話。”
水面蕩起漣漪,他收回腳,下颌跟着微微揚起,目不轉睛注視着他:“雖然你在我這裡的信用值已經很低了。但是我仍然願意給你機會,希望這次能夠坦誠相待。”
令人上頭的旖旎緊跟着消散大半,聶鈞頭腦冷靜下來。
“告訴我,”孔溫瑜低聲問,“你知道些什麼?”
聶鈞很快在‘不坦誠相待’和‘未婚妻出軌被發現丢面子’中抉擇出來。
“我聽不懂你的意思。”
孔溫瑜嘴角一動,似乎是笑了笑,十分淺淡。
他舒展地靠回去,聲音淡神色更淡,似乎被剛剛的談話耗費盡全部興趣和精力:“那就滾。”
聶鈞頓了頓,兩下出了溫泉池,濕透的衣服裹在身上,水滴滴答答,一路奔到腳下。
不知道孔溫瑜有沒有真的動氣,看神情是的:“找個沒人的地方吹吹風,冷靜冷靜。”
敖永望拉着敖卿卿進入通道,找了個人少的角落站定:“現在我也摸不準孔溫瑜知不知道你跟小狼的事情,監控他看了衛生間附近的一段,大門外的已經被我删掉。不管他怎麼懷疑,你都不要承認,實在不行就把小狼推出去,就說是他觊觎你,癞蛤蟆想吃天鵝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