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溫瑜吃了幾口就不吃了,看表情似乎已經竭盡全力,多吃一口就要立刻去吐。
聶鈞吃他剩下的食物的時候還在納悶,覺得挺好吃的。
吃完以後他去溪邊洗手,把身上穿的短袖脫下來,在水裡洗了,然後拿回去給孔溫瑜擦臉擦手。
溪水冰涼,挨了一下側臉,孔溫瑜就往後退。
聶鈞攤開衣服在火上烤了一小會,等到溫熱了,才繼續給他擦。
這次孔溫瑜沒說什麼,任由他擦了臉和手後,連腳也一并擦了。
擦完以後聶鈞去小溪裡重新把衣服洗了,然後展開晾在火堆周圍,等着烤幹。
他光着上半身守在前面,火把皮膚映得暖如朝陽,孔溫瑜看了一會兒,昏昏欲睡。
聶鈞餘光看到沒出聲,直到他閉上雙眼,他又等片刻,等他睡熟,這才去調整姿勢,好讓他躺得更舒展。
孔溫瑜醒來時聶鈞還在前面坐着,火堆仍燃着,衣服已經穿到了身上。
他看了一會兒,坐起身,伸手按住額角揉了揉。
“頭疼?”聶鈞一直關注着他,見狀立刻問。
孔溫瑜搖搖頭,臉色十分不好看。
聶鈞伸手貼他額頭,溫度稍高,但是剛睡醒,還算在正确的數值範圍内。
他松了口氣,轉過身去背對着他:“走吧。”
此刻天色将明未明,灰暗,潮濕,四周盡是遊絲狀的單薄霧氣。
孔溫瑜看着他寬闊結實的後背,片刻後趴上去,聶鈞站起身,伸手往上托了一把。
他們沿着向下的斜坡往前走,孔溫瑜在他背上咳了兩聲。
聶鈞偏頭問:“哪裡難受?”
孔溫瑜不吭聲,聶鈞等了片刻,再次低聲問:“腳疼得厲害?”
孔溫瑜還是不說話。
這種感覺令人十分棘手,聶鈞出過很多任務,從沒有把自己置于命懸一線的地步。
但是面對孔溫瑜,他總有種無路可走的感覺。
兩人走了一段路,到了分叉口的時候,聶鈞眺望遠處。
正在辨認方向,胸口處突然一涼。
是孔溫瑜把手從他領口處伸了進去。
聶鈞猛地站住腳步。
孔溫瑜一直沒有動作,聶鈞隔了幾秒鐘,才神情淡定地繼續擡步往前走。
這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他飛快地思索到話題:“你喜歡敖小姐嗎?”
“……”孔溫瑜果然開口:“為什麼總是問這個問題?”
“想再确定一下。”聶鈞禮貌地問,“方便說嗎?”
孔溫瑜沒有講禮貌的習慣,甚至完全無視了他的問題:“關于敖卿卿,你到底知道些什麼?”
聶鈞張了張嘴,孔溫瑜打斷他:“你隻有最後一次機會了。”
冷風穿林而過,朝陽還未升起,地上的泥土深黑,草片上盡是露水。
聶鈞的褲腳已經被浸濕了:“你能不能先回答我。”
“不能。”孔溫瑜說。
聶鈞認命地點頭,穿過一片瘋長的樹枝,抵達小溪邊。
他開始順着水流的方向往上遊走,隔了很久,他才說:“我很想知道。”
他已經走了不遠的距離,呼吸的頻率變化不大,但是體溫明顯升高。
孔溫瑜垂眼能看到他頸側細密的汗。
溪邊水聲打破了清晨的寂靜,整個島的氛圍突然間變得平和起來。
孔溫瑜嘴角一動,屈尊降貴般道:“不喜歡。”
聶鈞看着腳下的路,不知想了些什麼,繼續問:“有沒有可能解除婚約?”
“有。”
聶鈞點頭,背着他走了很遠的距離,沉思許久,才說:“敖小姐和他的保镖,似乎,關系很親密。”
孔溫瑜“嗯”了一下。
聶鈞艱難地措辭,想要用最溫和的方式說明情況。
不等他想好,孔溫瑜就有些好奇地問:“你看到敖卿卿跟他的保镖上床了?”
“?”聶鈞驚了一下,立刻否認,“沒有。”
“那為什麼猶豫?”孔溫瑜對他的反應感興趣。
“應該沒有人,”聶鈞一邊想一邊問,“能忍受自己的未婚妻跟别人暧昧不清。”
“無所謂。”孔溫瑜說,“聯姻而已。”
聶鈞猛地松了一口氣。
大概呼吸間的頓錯太明顯,以緻于孔溫瑜輕笑了一聲。
他按住他胸口的地方,低聲評價:“跳得很快。”
聶鈞強迫自己忽略那隻手,解釋道:“因為正在運動。”
“隻是這種程度的運動就能跳這麼快?”孔溫瑜仍舊用那副帶着若有似無笑意的語氣說,“如果換其他運動呢?”
“什麼運動?”
孔溫瑜聲輕而慢地說:“上床。”
聶鈞心跳霎時漏拍,似乎又被孔溫瑜捕捉到,帶着明顯笑意的氣息噴灑在後頸上。
令人汗毛直立的酥麻感一直延伸到指尖,聶鈞擡起眼。
他不知想了些什麼,垂下眼睫時說:“要不要試試?”
孔溫瑜用手摩挲那一塊溫熱的肌膚,像是在流連:“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