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瑤什麼時候離開的呢?奚緣并不清楚,她迷迷糊糊的,仿佛置身真實與夢境的交界線。
直到低沉的腳步聲響起,接近。
天還沒亮吧,天亮了師父早就叫她起床催她上學了,那麼,是那個管她叫“師尊”的家夥嗎?奚緣想。
但她不是那個時候手無寸鐵的她了!奚緣現在有很多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歹毒小妙招。
她決定睜開眼狠狠地給潛入者一個教訓,就當做老師的提前“關懷”學生了。
但眼皮子不聽她的,根本睜不開。
灼熱的溫度透過手套傳遞到奚緣的皮膚,潛入者執起奚緣的手,喚她:“師尊。”
“師尊吩咐的事情全部完成了,”他半是抱怨半是慶幸地開口,“時間過得好慢。”
奚緣心說那确實慢,要是時間過得快點,比如說現在天亮了,你師尊的師父非得把你的腦袋擰下來,來個清理門戶不可。
也許是意識到師尊的不耐煩,潛入者不再言語,隻是沉默地輕捏奚緣的手心。
漸漸的,奚緣感覺自己奪回了身體的掌控權,她先是試探地動了動手指,然後猛地睜眼——
抓不住也得記得他長什麼樣!
明天金玉滿堂的通緝令你就吃吧,一吃一個不吱聲!
然而對方狡猾得緊,消失速度堪比試圖抄底的奚緣的資産,奚緣睜眼隻看到了一片黑色的衣角。
衣角在空氣中消弭。
是幻影?還是他潛入法門如此了得,三番兩次“到訪”都沒引起師父的注意。
或者說,奚緣想到了最壞的可能。
那就是她師父這個修仙界第一其實是個花架子,所以才一直發現不了。
唉,師門不幸,奚緣難過地翻了個身,決定睡醒了再狠狠鞭策一下師父修行。
“你的意思是,我剛撤銷了歸一宗禁售令,那家夥就又出現了?”奚風遠面色難看,“還是全部追回銷毀吧。”
這日子是真過不下去了。
“追回銷毀?會不會花很多錢?”這個問題得到了師父肯定的回答,奚緣大義淩然道,“沒事,犧牲我一人,造福大家夥,我願意的!”
“那這事也得解決吧?”奚風遠想到上次,他堅信自己的直覺,道,“我還是覺得燈燈嫌疑很大,我們去試探一下?”
前半夜秦清瑤來了又走,他雖然在外忙碌,對她的動态也一清二楚,後半夜他無事做了在山頂發呆,沒道理發現不了陌生人闖入。
隻有兩種可能,要麼闖入者修為遠高于他,要麼那就是他的熟人。
熟到他家跟闖入者後花園一樣,愛來來愛走走,門票都不用交,還能順幾個樹上的桃子吃。
可惡,如果是梅樹這家夥不就隻能望花興歎了嗎!
話又說回來,男的,熟人,排除他二哥詐屍的可能性,真相隻有一個!
奚緣覺得師父說的也有道理,但有一個小問題:“我們要怎麼試探呢?”
奚風遠露出早有預料的表情,他取出一個水晶狀,腦袋大的圓球,道:“上次事了,我覺得不能僅憑借猜測認定一個人是否撒謊,所以讓他們研制了這個——”
“測謊儀一号實驗版!”奚風遠得意道,“你抱着它,我問你個問題,通過它變化就知道你有沒有撒謊了!”
奚緣就抱着沉甸甸的水晶球,不假思索道:“你問吧。”
問什麼好呢,奚風遠沉吟片刻:“來個簡單的,你最喜歡的人是師父嗎?”
奚緣毫不猶豫點頭:“是呀是呀,我最喜歡師父了。”
奚緣感受到水晶球的變化,試探地問道:“它熱熱的,是因為被我感動了嗎?”
“不是,”奚風遠的表情隻能用如喪考妣來形容,“是要炸了。”
奚緣不解地:ovo?
“觸摸者撒謊,它就會變熱,然後爆炸。”奚風遠把球拿到手上,關閉了即将啟動的爆炸程序。
“會不會是它不準呢?”奚緣試圖狡辯一下,可惜看師父臉色這效果并不理想,于是她轉移話題,“還有師父你的臉怎麼也紅紅的,你是測謊儀成精嗎?”
一看就熱熱的。
“被你氣的。”
可惡,憑什麼他養了徒弟那麼久,不說無微不至也說得上盡心盡力,她最喜歡的還不是他!難道是上輩子長大了被花花世界迷了眼?
真是好壞的小孩!必須狠狠教育!
“那是不是輪到我問啦?”奚緣想到一個問題。
“你說,”奚風遠自信道,“你師父犯不着撒謊。”
“假如你和你女神在一起了,會和她交代你所有的資産嗎?”奚緣問。
奚風遠面上覆了層淺紅,似乎陷入了某種想象中,語氣倒是很堅定:“那肯定會。”
奚緣“哦”了一聲,表情卻不是很信的樣子,她伸長了手,去夠那個水晶球。
奚風遠看了徒弟一眼,默默把測謊儀凍上了:“實驗物品,确實不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