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了課,奚緣回了落梅山,就見師父坐院子裡對她招手。
十年過去,奚風遠還是那副風流貴公子的模樣,歲月對修者實在是寬容,再過幾年,奚緣和他出去甚至能演“誰是老師誰是徒弟”的荒誕劇情。
“元寶,坐,”奚風遠點了點他對面的位置,“和你商量點事。”
“怎麼了?”奚緣便坐下來,她看見師父那把華貴的劍随意地擺在桌面上,有點警覺,“真讓我繼承你的本命劍啊?”
雖然師父的劍她也能用,但用别人的本命劍也太那個了……而且有了劍,再怎麼耍賴喬雨也會按着她學劍的。
“暫時不是,”奚風遠打開玻璃紙投屏,“隻是按照歸一宗的規矩,十六歲還沒有本命劍的劍修,需要去劍冢接受考核。”
“考核不通過要被宗門退貨了嗎?”奚緣膽戰心驚,腦子在飛速運轉之下終于找出了一絲破綻,“不是,這規矩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你當然沒聽說過,你什麼時候看過這些條條框框的?”奚風遠反問。
這你就不懂了吧,奚緣沖着師父狡黠一笑:“有得是人給我總結的!”
就不說萬事通陳浮了,總是奔在吃瓜一線的衛予安絕對第一時間知道消息,而她們知道了不可能不給自己轉發。
“好吧,”眼見蒙不過徒弟,奚風遠實話實說,“因為這條規矩是今天才出爐的。”
“那怎麼辦——”奚緣上輩子早早有了本命劍,根本沒去過劍冢,她抓着師父的袖子搖晃,“你想想辦法!”
奚風遠不動聲色地把袖子扯出來,輕咳一聲:“有話好好說,别動手動腳的,你師父一個黃花閨男,名聲很重要。”
奚緣心說您這不是搞笑麼,誰在乎你的名聲,你那女神嗎,哈哈。
那她師父完蛋了呀。
但她還是規規矩矩地把手收回來了,并威脅:“我要是被宗門退貨了我就回金玉滿堂揮霍,養八個小白臉!敗光你的家财!”
奚風遠“哦”了一聲,滿不在乎地揮手:“養呗,十八個都行,記得找幹淨的,不幹淨的進不了我們老奚家的門。”
他們倆天南海北地唠了會,才說回重要的事,奚風遠說這事我一個吉祥物做不了主,我們找你娘去。
奚緣驚訝地表示您怎麼對自己的地位這麼有自知之明。
師徒二人就去了龍女晴的住所,經過沈玉妖十幾年的忙碌,龍女晴已經恢複了七八成,隻是并不管事,奚緣偶爾會去她那裡住一段時間。
這次沈玉妖也在,奚緣見到她們很驚喜,湊上去都抱了一會,奚風遠倚着門框,望着這和諧的一家三口,覺得自己不該在這裡。
應該在山底。
沈玉妖摸摸女兒的腦袋,說起正事:“其實劍冢考核,是我和小晴商量的計劃。”
“不知道你聽說沒有,我們的鎮宗之劍名為‘歸一’,就在劍冢之中,”沈玉妖緩緩說出計劃,“你師父總擔心我們飛升後你被宗門的人欺負,我和小晴思來想去,想出了一個萬全之策——”
“你去把這劍拔了,它雖然斷了,但斷得剛剛好,娘給它修一修,宗門裡誰欺負你,你就把劍橫着往腿上一壓,”沈玉妖說着說着,把自己也逗笑了,“肯定沒人敢動。”
那确實,這可是鎮宗之劍,誰害它折了,誰就是罪人啊!
但問題來了,奚緣虛心請教:“宗門沒有本命劍的人也不少,憑什麼能讓我穩定拿到呢?”
難道她娘要用戒律堂堂主的權力,給她開後門了?
奚緣正胡亂猜測着,就聽沈玉妖語帶笑意:“肯定能拿到啊,因為歸一劍——”
“是我的本命劍。”龍女晴恰到好處地接上話。
劍主與本命劍之間的鍊接,比血脈至親還要緊密,歸一劍落到誰手裡,确實隻在龍女晴一念之間。
那問題又來了,奚緣再次提問,像好奇寶寶一樣:“為什麼小晴的劍在劍冢呢?”
“因為它斷了,”龍女晴不假思索,“而且一開始,劍冢不是禁地,隻是單純的保存大家的劍的地方。”
那些失去了劍主的又不願意再找的劍,那些随着劍主一同死去的劍,那些保護過同伴的劍,都埋葬在這裡。
“後來……”龍女晴歎了口氣,“那些鑄劍的小崽子偷偷往劍冢插自己的得意之作,我們才把那裡設為禁地。”
“得意之作嗎?”沈玉妖聽了直搖頭,“我以為亂扔垃圾呢。”
那些劍她都不想說,被鑄成這樣也跟死了沒啥區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