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祈站在落地鏡前調整領口,指尖觸到鎖骨下方的齒痕,隻是随便扯了扯衣領,沒有再像之前那樣心慌意亂地塗上一堆化妝品遮住。忽然發現自己現在不再反複檢查妝容是否完美,總是随手抓了頂貝雷帽扣在頭上,任由碎發在額前翹成自然的弧度。
鏡中的人揚起嘴角,比以往過分關心自己狀态的時候更讓她滿意。
“遲到的人要請吃喜久福哦。”五條悟的聲音從玄關傳來,凝祈轉過身,看見他正靠在門框上,手指在屏幕上點了幾下将手機塞進了兜裡。墨鏡滑到鼻尖,露出那抹讓她心跳漏拍的笑,“不過看在某人今天格外漂亮的份上,我可以勉為其難當一下保證準時到達的超級高品質司機。”
她踩着帆布鞋蹦下台階,故意用肩膀撞了撞他的手臂:“又要用瞬移作弊嗎~害我都快忘記怎麼坐地鐵了。”話雖這麼說,卻還是自然而然地鑽進他張開的臂彎,鼻尖嗅到他領口殘留的雪松香水味,混着若有若無的櫻花香——那是她偷偷換的洗衣凝珠的味道。
耳邊響起地鐵銀座線的廣播,凝祈已經被人群擠得貼在五條悟胸前。咒術師制服外套上的雪松氣息,混着地鐵裡若有若無的咖啡香,在她鼻尖織成錯亂的網。上午十點的車廂本應空曠,卻因突發的早高峰變得沙丁魚罐頭般擁擠,她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比車軌撞擊聲還要劇烈。
“悟,你的咒力……”她仰頭,看見他墨鏡後的瞳孔正泛着微光,咒力像無形的蛛網,在人群間隙織出微小的屏障,替她隔開所有推擠的力道,“會被普通人發現的。”
“放心,他們隻會以為是錯覺。”他的聲音混着胸腔震動傳來,指尖悄悄勾住她的小指,“比如現在,他們會覺得'啊,今天的空氣怎麼這麼軟',或者'奇怪,為什麼這位小姐周圍有櫻花香~'”
“笨蛋,别在公共場合用咒術……”她瞪着他,卻觸及到他眼底的笑意。隻因她随口說出的一句形容的花,于是此刻,這個連走路都嫌浪費時間的最強咒術師,正陪她擠在沙丁魚罐頭裡,用咒力為她隔絕一切可能會影響她心情的因素。
地鐵在新宿站停下,人群潮水般湧出,又瞬間被新的人潮填滿。凝祈被擠得踉跄,卻突然發現自己的腳離開了地面——五條悟用咒力托着她,在人群之中半懸浮着移動,像兩片被風吹起的櫻花,輕盈得不合時宜。
“喂!這樣太顯眼了!”她壓低聲音,卻忍不住笑出聲。透過墨鏡,她看見自己在他瞳孔裡的倒影,發梢揚起的弧度裡藏着從未有過的雀躍。
窗外的隧道燈光掠過他的臉,在墨鏡上投下流動的金線。五條悟牽起她的手,咒力在腳下綻開傳送陣,卻在光芒亮起前,低頭吻住她的唇。
“下一站,目黑川。”
出站時,清晨的陽光恰好漫過目黑川的櫻花樹,花瓣正落在河面上。凝祈蹲下身去撈,指尖觸到冰涼的河水。
一件風衣被輕輕披在她肩頭,帶着五條悟的體溫。凝祈握住他的手,柔軟的風吹過他們交疊的指縫間。
“其實我……”她的聲音忽然哽咽,卻被他用指尖輕輕按住嘴唇。咒力化作透明的蝴蝶,停在她睫毛上,替她接住即将墜落的淚珠。
“不用說,我都知道。”五條悟将她擁入懷裡,“'櫻花要和喜歡的人一起看才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