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地球還在自轉，太陽就會照常升起，鼠标和鍵盤可不會因為人的低落而崩潰。

「那就再見吧。」

工牌被凝祈扔在桌子上，照片上笑得那麼明媚的她又開始浏覽起關鍵詞為“死亡”的信息。已經沒有人會在給她拍公式照的時候一直搗亂，逗她“笑得那麼甜酒窩裡是不是裝了蜂蜜，不愧是黃油土豆啊，撒發着香氣是在像我撒嬌嗎”，說完還要在她的酒窩上咬一口，趁着牙印沒消拍了好幾張她的醜照，一張公式照硬是拍了一下午。

失去了活着的原因，就隻剩下死亡了。

生日那天好是熱鬧，像是久逢甘霖，終于有機會來為死氣沉沉的生活注入一絲生機。平日裡誰都不敢在她面前提及五條悟，假模假樣地裝作體貼的樣子，在這一天還是沒藏住露出了真面目，誰都不在乎她會不會想起上次過生日時那個為她準備一切卻再也沒被提及的人。

凝祈買了一個最大的草莓蛋糕，又去水果攤拎了一袋子又大又紅的草莓，她微薄的收入和慘淡的存款在提前結算了家仆這個月的工資之後已經所剩無幾，眼下又失了業，買下這點東西竟花光了她所有的積蓄。

她細緻地将草莓的葉子摘去，逐個洗幹淨，将它們繞着圈全部碼在蛋糕上，端着蛋糕坐到院子裡的山茶樹下。

蛋糕被放在樹下，她把五條悟留下來的墨鏡放在自己對面擺好，背靠着樹幹坐在地上。

“悟，今天還會是我們一起過生日。”她切開一半的蛋糕，推到墨鏡前面。

“我把你的錢都捐給小朋友了，這麼做很合你心意吧~”她舀了一勺自己這半的蛋糕放到嘴裡，有點甘苦，澀得嘴麻。

舌尖舔去嘴角的奶油，她擡起頭看向太陽，今日的太陽如他們相見時那般。

樹葉緩緩地擋住陽光，從她的眼裡将一切光芒奪走。

「悟，我該如何解釋，我并不是為你而死，是這個世界不配我活着。」

凝祈合上了眼，躺在樹底下，吃了一口的半塊蛋糕被打翻在地，她的鼻尖上沾着奶油。

墨鏡将被擋住的陽光折射出來，光芒照到凝祈身上，但是她已經不需要了。

她去找她的太陽了。

「讓我親口解釋給你聽。」

——

五條悟曾和她說：“死亡不過是所有咒術師提前預定的單程票。”

隻是沒想到這麼快就到了發車時間。

楓霜凝祈也告訴過他：“因為他，她才選擇接受活着。”

雖然晚了點，她還是買上了單程的車票。

生日這天，會收到很多祝福。

祝賀她的出生；

也祝她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