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宮曈怯怯地向後退了一步，努力把自己的身子藏在媽媽身後，隻露出半個腦袋、努力跟眼前兇神惡煞的女人道歉。

“阿姨對不起，我不小心就給忘記了、我現在就離開......”

小衛宮曈道歉的話說的十分誠懇，但落在女人眼裡就變了味道。

她一見這個讨人厭的怪物就心煩，此時這小怪物還故意側着身子探出個腦袋，一副挑釁的樣子、真是可惡極了！

被她的動作氣到，女人也沒有理會小衛宮曈口中道歉的話。眉頭緊鎖着，她手上用力，一巴掌推在小衛宮曈的肩上，把她推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快點滾開，下次再不長記性就不是這麼簡單的教訓了。”

衛宮曈點點頭，伸手拉住紅裙女人垂在一邊的手，借着她的力站起身。

這樣的舉動又引來了那邊聚在一起的幾個家長的一陣讨論。

“這孩子真的好恐怖啊、她怎麼老是做出來這樣的舉動啊、她不會真的能看到鬼吧？”

“呀，明也媽媽你還不知道嗎？這孩子真的是怪物......就兩天前吧，我們家樓上的小裡砂就被她身邊的鬼給收拾了、現在那孩子還在發燒呢，她爸媽急得天天去拜神都不見好！我估計那孩子以後就......唉、”

幾個家長在這段話後都沉默了片刻，後怕地帶着自己家孩子遠離了衛宮曈。

身後衆人叽叽喳喳的話音越來越遠，衛宮曈低垂着頭、牽着媽媽的手靜靜走着。

她漫無目的地瞎走，紅裙女人也安靜跟着她瞎走。

兩人走出那個讓衛宮曈心情低落的老舊小區，一路走到了河邊。

衛宮曈拉着女人來到河邊，她蹲下身撿了幾塊石頭扔入緩緩流淌的小河。

河流被石頭打亂了流動的趨勢，但下一秒又恢複如常，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異常。

衛宮曈拉着女人湊近河流，看着水裡自己的影子、她疑惑地問道：“媽媽，為什麼我在水裡看不到你的影子呢？”

女人還是呆滞冷漠的樣子，她平靜地與衛宮曈對視，卻不理會她的問話。

一大一小這樣對視了很久，最終還是小衛宮曈堅持不住、敗下陣來，率先移開了目光。

“算了，應該不重要吧、可能媽媽你比較特殊，就像動畫片裡的那種妖怪？所以普通人看不到你。”

說着說着，小衛宮曈的心情重新好了起來，一隻小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嘻嘻笑道：“我一定是主要角色吧、所以我可以看得到媽媽！”

小衛宮曈松開拉着女人的手，兩隻小手提着自己的粉色小裙子在原地轉了幾個圈、意識到了自己的特殊，很是開心的樣子。

女人見她開心，臉上也緩緩勾出一個僵硬的笑容。這笑容陰森可怖、又扭曲詭異，被旁人看到恐怕會以為她要吃小孩，但現在能看到她的隻有衛宮曈。

見女人笑了，衛宮曈更開心了，整個人撲向女人，抱着她的小腿開心地搖啊搖。

“媽媽~我明天還想吃那個黃黃的好吃的、可以嗎可以嗎？”

到這個時候她還惦記着好吃的，女人恢複到了面無表情、她扭過頭去，不再看衛宮曈。

女人的拒絕之意很明顯，小衛宮曈也隻得怯怯地從女人身上下來，站直身體，一雙眼睛忍不住去偷瞄着女人的反應。

“媽媽那我不要吃了、你多笑笑嘛、好不好？”

女人的注意力不再放在衛宮曈身上，獨自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雙目無神地落在靜靜流淌的河流上。

小衛宮曈一個人坐在河邊扔了好一會兒石頭，終于覺得無聊了。見天色漸晚、她猜測着那個兇巴巴的阿姨應該回家去了。

“媽媽，你陪我去玩沙子吧、那個阿姨應該不在那裡了。”

女人的目光從河流轉移到小衛宮曈的臉上，她依舊沒有表情、但小衛宮曈知道她這是同意了。

開心地站起身拍了拍裙子上沾染到的雜草，小跑至女人身邊，牽着她的手往自己家小區的方向走。

這個小區已經建成很多年了，裡面的住戶大多數都是些老年人。現在這個時間有不少老頭老太相約在小區裡，下象棋的打羽毛球的、随意遛彎的、還有聚在一起聊閑天聊八卦的、做什麼的都有。

衛宮曈牽着女人的手剛一踏入小區，小區裡原本活絡的空氣便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緊接着氛圍變得古怪了起來，小衛宮曈路過的地方那些人都緘默不言、但是等小衛宮曈一走過，他們就會馬上激烈地讨論起來。

衛宮曈小小年紀但已經對這種情況視若無睹了，因為經曆了太多次、她已經習慣了。

那些人總是不厭其煩地讨論着和小衛宮曈有關的詭異故事。

再次來到沙坑邊，現在那對會欺負衛宮曈的母子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幾個老太太帶着自己的寶貝孫子孫女在這玩。

他們見到衛宮曈時倒是沒有其他人那麼誇張，甚至還有一個奶奶主動上前與衛宮曈搭話。

“是小曈啊、今天又和媽媽一起出去玩了嗎？”

這位李奶奶是小衛宮曈在這個小區裡唯一的熟人。

她就住在衛宮曈家樓下，人很和善，偶爾還會給她送些吃的。小衛宮曈很喜歡這位慈祥的奶奶、是以一見到李奶奶，衛宮曈便松開了牽着女人的手，主動上前與李奶奶打招呼。

“李奶奶晚上好，我今天帶媽媽去小河邊玩了。”

李奶奶摸了摸小衛宮曈的頭，笑着點點頭、又問起了她别的事情。

“明天小曈是不是就要上幼稚園啦？要成為大孩子了哦。”

她要去上幼稚園了嗎？媽媽還沒有告訴她這件事。求助的目光望向落在她身後兩步的女人身上。

這時，一向呆愣麻木的女人突然閉上了眼、正當小衛宮曈有些擔心地想要湊上前時、女人複又睜開了眼，她的眼神突然變得靈動了很多，像是一個死氣騰騰的木偶被注入了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