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燼!攻擊輪盤的軸承!那裡是能量傳輸的節點!”江照夜的聲音在現實與意識空間同時響起,帶着雙重的回響。沈燼剛要行動,卻被突然出現的聖殿祭司攔住。
為首的祭司摘下兜帽,露出半張機械半張血肉的臉,嘴角裂開詭異的弧度,每說一個字都伴随着齒輪咬合的聲響:“共鳴者,你們以為能打破命運?看看這個。”
祭司揮動手臂,絞殺輪的速度驟然加快,無數記憶水晶開始出現裂痕。江照夜驚恐地看到,一顆水晶中浮現出千機婆婆的身影,老人的齒輪裝置全部生鏽報廢,她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絕望。
老人試圖修複那些齒輪,卻徒勞無功,淚水滴落在鏽迹斑斑的零件上。“不!”少年的怒吼讓永恒之剪暴漲三倍,三色火焰卻在接近絞殺輪時被轉化為吞噬記憶的黑霧。黑霧中傳來無數痛苦的呻吟,仿佛是被吞噬的記憶在發出最後的呐喊。
沈燼的青銅剪刀突然脫手,被記憶鎖鍊拽向輪盤中心。在掙紮過程中,他的機械義眼播放出最恐懼的畫面:江照夜在他懷中化作數據流消散,自己徹底變成沒有感情的殺戮機器。
他看到自己揮舞着剪刀,将曾經的夥伴一一斬殺,鮮血染紅了腳下的土地。“别相信這些!”江照夜的意識沖進他的腦海,強行斬斷記憶枷鎖,“還記得我們的暗号嗎?當星辰黯淡時...”
“記憶将成為新的光芒!”兩人的怒吼響徹整個空間。江照夜将起源之核嵌入永恒之剪,金色光芒中浮現出曆代共鳴者的虛影——修真者的道袍在風中飄揚,魔法師的法杖頂端閃爍着神秘的光芒,機械師的扳手反射着智慧的光輝,所有記憶在此刻彙聚。
沈燼的青銅剪刀也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力量,銀灰色劍氣中夾雜着紅拂親手改造的齒輪紋路,每一道紋路都蘊含着她的心血。
當攻擊觸及絞殺輪的軸承,整個空間開始扭曲。祭司們的身體逐漸透明化,卻發出癫狂的笑聲:“你們以為這是終點?記憶絞殺輪不過是誘餌!”
輪盤中央的神秘身影化作液态金屬,融入核心裝置,無數暗紫色的熵能炸彈從虛空中浮現,每個炸彈上都刻着不同文明的絕望表情。炸彈表面的紋路如同一張張扭曲的面孔,在無聲地訴說着被壓迫的痛苦。
“照夜!用記憶構建防護罩!”沈燼将自己的機械心髒能量全開,藍光與少年的金色光芒交織。在爆炸的轟鳴聲中,江照夜看到了沈燼深藏的記憶——在某次瀕死時刻,機械師偷偷将人類心髒的基因片段植入他的系統,所以每次戰鬥時,他感受到的“心跳加速”并非錯覺。他看到沈燼在深夜獨自調試機械心髒,眼神中帶着對人性的渴望與迷茫,汗水滴落在操作台的圖紙上,暈染開一片水漬。
當光芒消散,記憶絞殺輪停止轉動,被囚禁的記憶如流星雨般散落宇宙。江照夜和沈燼躺在廢墟上,永恒之剪和青銅剪刀都布滿了裂痕。剪刀的裂痕中還殘留着戰鬥時的能量,時不時閃爍出微弱的光芒。
少年顫抖着伸出手,卻發現自己的琉璃盲眼恢複了部分視力,能模糊看到沈燼機械義眼中閃爍的淚光。那淚光在金屬外殼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珍貴。
“說好了...麻辣機械獸火鍋...”沈燼的聲音帶着金屬的沙啞,機械手指卻笨拙地為江照夜擦去臉上的血污,指尖的齒輪輕輕刮過少年的皮膚,帶來一絲異樣的觸感,“這次我調的蘸料...絕對沒放芥末...”
他的話被突然響起的警報打斷。守碑人的沙漏表面裂痕加深,銀灰色砂礫逆向旋轉,排列出從未見過的警示符号。沙漏的玻璃壁上,隐約浮現出一些古老的文字,仿佛在訴說着即将到來的災難。
在宇宙的另一頭,聖殿的終極基地中,十二位神秘主宰圍坐在巨大的圓桌旁。中間的全息投影顯示着江照夜和沈燼的身影,每個畫面都被紅色的“清除标記”覆蓋。
“記憶絞殺輪雖然失敗,但他們已經踏入更緻命的陷阱。”一位主宰轉動着手中的熵源結晶,結晶表面浮現出“集體遺忘計劃”的複雜公式,公式中的符号不斷變換,如同跳動的火焰,“啟動記憶抹除矩陣,從根源上讓全宇宙忘記共鳴者的存在。”
随着命令下達,基地深處的巨型裝置開始運轉。無數暗紫色光束射向各個星系,所到之處,關于共鳴者的記憶正在被悄然改寫。
在某個修真世界,人們突然忘記了曾經守護他們的劍仙,隻記得天空中曾有過一道神秘的光芒;在機械文明,所有關于反抗組織的資料自動變成亂碼,工程師們看着屏幕,一臉茫然;在魔法時空,魔法師們的咒語書裡,關于共鳴者的記載被替換成了奇怪的圖案,仿佛從未存在過。
而在記憶絞殺輪的廢墟上,江照夜和沈燼握緊殘破的武器,他們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對的,是連存在本身都要被抹殺的危機。周圍的空氣開始變得粘稠,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壓制着他們。
“沈燼,你看。”江照夜突然指向天空,那些散落的記憶碎片正在重新凝聚,形成微弱的星圖,星圖的形狀宛如一個巨大的盾牌,“隻要還有一絲記憶留存,我們就不是孤軍奮戰。”
沈燼的機械手臂搭上他的肩膀,齒輪轉動聲與人類心跳聲在此刻達成奇妙的共振:“當然,誰讓我們是宇宙第一搭檔。”
兩人相視一笑,笑容中帶着疲憊,卻也充滿希望。他們踏入新的時空裂縫,身後,記憶的星火正在黑暗中頑強閃爍,為他們照亮前行的道路。裂縫中傳來微弱的能量波動,仿佛是未知世界的召喚,又像是命運的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