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事情發生緊密,都沒能給她們一絲喘息的機會。如今算是明着的危險掃除,唐雪柔想了一時便将念頭揮灑,直咧咧地仰躺在了地上。
“都先休息會吧,這要命的鬼地方,還不知道能這樣歇息多久。”
這話十分在理,其餘三人紛紛躺下。就連那炎犽都變回了幼小的身子,不知自己重量地擠到漣漪手臂和身軀之間安分閉上了眼。
就這麼躺了一刻鐘,顧子銘的肚子很沒有分寸地接連發出幾聲巨響。
她吓了一大跳,下意識伸手捂住了鳳栖的耳朵,再看對方,對方的臉色好像比之前更白了幾分,絲毫沒有醒來的樣子。原來的放心變成了擔憂,将三指放在鳳栖手腕上。
鳳栖内虛得厲害,經脈中的真氣幾乎沒有。
顧子銘那顆心重重地跳起來。知道這時自己不能慌亂,她深吸了一口氣,開始在記憶中翻找能幫一幫鳳栖的法子。
找了好一陣,顧子銘緊盯着鳳栖的目光徒然移開,脖子紅了大半。
正經的辦法她是一個都沒想到,倒是在那個洞穴中最後所見的幾幅壁畫,一次比一次清晰地出現在她腦海中。
手指能感受到的真氣越來越少,顧子銘深吸一口氣,俯身輕蹭了一下鳳栖的鼻尖。“得罪了師姐。”
話音才落,顧子銘小心将鳳栖打橫抱起,蹑手蹑腳地走到了一顆大樹旁将人放下。月光灑落在鳳栖臉上,看得顧子銘心頭一震。她憶起剛下山的那個晚上,發呆的自己無意中掃過鳳栖的臉時,心頭所感也是這般。
顧子銘不由得低下頭看了眼自己的手,一根手指頭一根手指頭地掰至掌心。
竟然有小半個月了。
原以為下山的日子會很難熬,會過得很慢,現在看來,難熬是真的難熬,時辰溜走卻如同手中細沙。
“也不知道師娘這會怎麼樣了。”顧子銘看了眼系在自己腰間上的那塊玉佩,眸色沉了大半。
不知怎麼的,這會想起束鸢,她心頭就發堵得厲害。
“别想了,先給師姐療傷重要。”她自言自語了一句,擡手就往自己胸口狠錘兩下,硬是将那發堵給錘散了少許。
盤腿坐好,顧子銘再一次細細回憶那些壁畫中的内容。雙修除了能在短時間内快速提升彼此修為,也能用一方魂神或真氣為另一方療傷,隻是這種方式難免擦槍走火。此時她顧不得這些,按照記憶中的口訣調動起體内真氣,待真氣彙聚于手掌之後,仿照這那些壁畫,以此将真氣灌入鳳栖的天命三穴。
這不過是療傷前的準備。做完這些,顧子銘臉已經紅了大半,難得沒有打退堂鼓,起身從後邊摟住了鳳栖,用手将她的臉側過來面向自己。
雙唇距離不過一寸,顧子銘聞着那股熟悉的香味,慢慢将體内真氣渡給了鳳栖。
“顧子銘你在幹什麼!”
不知道過了有多久,顧子銘腦中倏然響起一聲呵斥。她猛地睜開眼睛,雙眼圓睜,手忙腳亂地從鳳栖身上起來。
若是此時曦凰有形,那張臉絕對能比黑夜更黑。“你是瘋了還怎麼?荒郊野外的,她是你師姐!”
不喜歡歸不喜歡,怎麼說兩人也是從小一起長大。何況她現在補上了顧子銘命魂中的殘缺,回過神來,竟然有種自己在欺負鳳栖的感覺。曦凰忍不了一點,氣急敗壞。
“你就算想給她療傷就不知道用點正經法子?迹崖山藏書閣中放在一樓最顯眼處的醫書你都看到狗肚子裡去了嗎!”
曦凰是又氣又羞。要知道鳳栖和束鸢雖不是一胞生的姐妹,兩張臉依舊有七分相似。她入定結束一睜眼,那好不容易靜下來的心又給攪得如同面對狂風時的池塘。
“顧子銘!把你的手給我從你師姐身上拿開!”
一連三聲怒斥,顧子銘終于徹底回神,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趕緊收回來握在胸前,隻是又覺得哪裡不對。
“前……前輩,我,我要不先把師姐衣服穿好?”
得虧現在曦凰不過一縷命魂,否則此情此景,她那因入魔而更加的暴戾怕是怎麼都壓不住了。“你把眼睛給我閉上了穿!”
以雙修的方式為其一療傷,另一人除了能有個滿心要治好對方的念頭,不該有其他想法。要達到這點,治療者的心智必然要沉穩非常。顧子銘哪裡能到這種程度,何況她的真元逐漸成型,正是胃口大開的時候。隻是渡了不到一成的真氣給鳳栖,雙手就不安分起來,就連理智都不能再有。
要不是曦凰及時提醒,她不止救不了鳳栖,很可能還會害了鳳栖。
顧子銘心知自己莽撞誤事,不敢在說什麼,老老實實地閉上眼将鳳栖的衣服合上。做完這事,她心中惦記鳳栖的傷勢,卻不敢開口和曦凰商量什麼。就這麼不知所措地坐在原地,雙眼緊閉。
曦凰真是要被她氣笑了。“探一探你師姐的三脈,應該沒什麼問題了,若是依舊内虛得厲害,你還記得墨兮心法嗎?用這套心法将你的真氣彙集于兩指,順着你師姐的氣脈慢慢推至極泉穴。守着點你的心!”
此時唯有言聽計從,顧子銘趕緊回憶起那套墨兮心法,照着曦凰所言做事,不敢再有半點突發奇想。
她剛才渡的真氣溫和,已經全然被鳳栖吸收,三脈中除了氣脈還有點虛,其餘兩脈算是恢複了正常。顧子銘多問了一嘴,被曦凰又是劈頭蓋臉一頓呵斥。
彼時夜深露重,經過這麼一番折騰,顧子銘竟然覺得周身寒涼的很,下意識地想把懷中鳳栖抱得更緊些,耳邊又是那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質問。顧子銘隻得保持原樣不變,同時心中生出了個很可能還會再遭來一頓罵的念頭。
她多少有些不記罵,又或是關系到鳳栖的事,她那腦子變得一根筋,不是直言就是藏在心底。
“前輩,你和我師姐是不是認識啊?”不然為啥能氣成這樣?像是她奪了對方心愛之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