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室隼人的性格很糟糕。

在接下來的一周内，森鷗外深刻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短短一星期，冰室隼人罵跑了三位老師。

那些老師惱火地甩下一張請假條，委婉地跟BOSS表示：請您換人吧。

森鷗外沉默地看着請假條。

“冰室君，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他面前的冰室隼人回答：“您是指什麼？”

冰室隼人思索：“人類不是很喜歡分享嗎？我給老師分享薄荷糖……”

“不是這個。”森鷗外揉了揉眉心。

冰室隼人已經不是性格有問題了，這完全就是認知有問題吧。

有了一周的觀察，森鷗外大緻摸清了冰室隼人發病的前提——

得到他的認可。

這個人造人在出廠時大概是将認知模塊裝反了，對待欣賞之人會格外惡劣，森鷗外派人對他進行催眠暗示，都無法更改他的性格。

他的人格被烙印在了最初的程序中。

一個好用，但是性格有問題的手下……

森鷗外放棄幹預冰室隼人的性格。

他冷靜地決定。

隻要冰室隼人效忠于Mafia，那性格也隻是小問題。

【太奇怪了……】

葉月慎覺得Mafia很有問題。

按照他預設的劇本，同僚和上司應該對馬甲二号生出厭惡和不喜才是。

但事實與他想象的完全相反。

芥川龍之介聽到那些話反而很認可，森鷗外則是完全不在意這些，态度依舊溫和，隻要馬甲二号繼續幹活就行……

這裡是他知道的Mafia嗎？

這态度良好的像是正道組織。

就算是正道聽到這種話也不可能心平氣和吧！！

葉月慎隐隐有些不妙的預感，下意識瞥了一眼痛苦值。

紋絲不動。

“……”

————

中原中也前腳回到橫濱，後腳就得知自己多了一個手下。

BOSS對此态度含糊，隻說：“必要的時候可以讓他閉嘴。”

中原中也：？

他不明所以地翻開新人的資料，各項指标皆是滿分，隻有異能力這方面是一片空白。

這并不是問題，因為冰室隼人的其他能力足以彌補異能力的空白。

中原中也抽出時間去尋找自己的新手下。

進門時，那人坐在椅子上，對面是一位老師，桌上是幾樣常見的物品，隻見那老師拿起手帕，詢問：“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冰室隼人回答：“手帕。”

老師懵了一秒。

他看了看手帕，又看看冰室隼人，“你見過？”

“見過，在190小時前，我曾在商場中見到有人拿它擦拭眼淚。”

“……”

老師打開本子，将這一點補充記錄上去，那本子上密密麻麻寫着的都是對冰室隼人的觀察。

［觀察和模仿能力極強。］

能夠在瞬間融入人類社會，隻在細節中出現纰漏，足以證明這位人造人的能力。

老師宣布今天的教學暫停，他起身匆匆離開房間，屋内隻剩下中原中也和冰室隼人兩人。

“中原中也。”冰室隼人說，“我認識你。”

測驗冰室隼人危險程度的人就是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雖然沒關注他，但也有聽過他的傳聞。

冰室隼人進入Mafia不到半個月，Mafia論壇内對他的讨論居高不下，他的來曆神秘，初見便是在爆炸中，進入Mafia就與首領面對面談話，如今又進入了幹部中原中也的麾下。

“接下來，我就是你的直屬上司了。”中原中也壓低帽沿，他回憶着自己的後續安排，領着冰室隼人向外走去，“今天下午三點，我們要去港口護送最後一批武器入庫。”

半個月前的爆炸對Mafia有很大影響，周邊組織試探着踩向Mafia，在發現Mafia沒有動作後又大膽起來。

森鷗外始終按耐着，等到這群對Mafia有異心的組織全部冒頭後才開始行動。

這次任務表面上是護送，實際上是借着護送之名，清理那些膽大包天的組織。

冰室隼人回答：“好的。”

中原中也瞥了他一眼。

意外的有禮貌。

所以首領的那番話是什麼意思……

他将任務交代清楚，副官又把相關組織的資料給冰室隼人過目一遍。

那人站在桌邊，翻看着資料，幾乎是掃過一眼便翻開了下一頁。

幾分鐘後，他翻完了全部資料。

“你想怎麼做？”中原中也問他。

冰室隼人擡起眼，聲音平靜：“讓他們自相殘殺。”

中原中也挑眉。

“這些組織并不敢單獨行動，但又沒有完全信任彼此，隻要他們内部鬧出分歧，Mafia便能輕松解決。”

在看過這些基礎資料後，冰室隼人迅速在腦内模拟出無數種情況，并在其中找出最優答案。

他将計劃的每一步講出，從那些組織會出現在哪裡，鬧出分歧後會做什麼，Mafia如何去做——

他就像是穿越到未來，親眼看到了那一切，親眼看到了Mafia的勝利。

他的視線落在中原中也身上：“這是最優解。”

“……”

副官聽完，欲言又止地看向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沉默片刻：“就按他說的做。”

他身邊也曾有人提出這個方案，但卻沒辦法确認每一步都能達到效果，敵方組織人數衆多，出現半點纰漏便可能全盤皆輸。

而冰室隼人的這份計劃是意外的完整，每一點細節都存在。

冰室隼人颔首：“您的身高比較矮，但腦子确實很好用。”

中原中也：“……？”

副官：！！？

副官驚悚地看着他。

冰室隼人依舊站在那裡，表情沒有變化。

中原中也的額角凸起，眉頭緊皺，盯着冰室隼人：“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冰室隼人說：“知道，您現在的樣子很奇怪，需要我彎下腰和您說話嗎？”

“……”

副官默默後退。

說這種話的時候還不忘用敬語。

太強了。

中原中也：“你故意的？”

“什麼？”冰室隼人說，“您是指誇贊您這方面嗎？”

“我是認真的。”

那雙血色的眸子與他對視，中原中也竟然真的看出來幾分認真。

見鬼了。

中原幹部的臉色差了一個度，他讓副官留下，和冰室隼人繼續讨論相關計劃，自己率先離開。

在路過冰室隼人時，他冷聲道，“如果你是故意這麼說話的，那我不介意讓你好好學學該怎麼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