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層層樓梯,秘書引着他來到一處地下室門口。
秘書先敲了敲門,才将地下室的大門緩緩推開,他彎腰站在一側,冰室隼人走進門内,擡眼便望見了一位男人。
那人有着一頭金發,穿着精緻修身的西裝,上身挺拔,雙腿交疊,腿上攤開着一本書,姿态優雅疏離。
“魏爾倫幹部,人已經到了。”秘書說完這句話,便退至門後,貼心地為兩人關上門。
地下室内,兩人相視無言。
“坐。”魏爾倫說。
冰室隼人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從對方進門起,魏爾倫就在觀察他,那人穿着Mafia常見的制服,一身黑色,袖口和領口皆是一絲不苟,身上連半點髒污都看不到。
他身上沒有半點訓練的痕迹,但卻像是一個經過完整訓練的成員,冰室隼人走路時腳步極輕,若不仔細聽幾乎聽不到,姿态看似放松,實則是最佳戰前的準備姿勢。
魏爾倫合上書,将那本書放在身側。
“你為什麼要加入Port Mafia?”
男人的語調不緊不慢,舉止之間滿是從容。
在魏爾倫觀察冰室隼人時,冰室隼人也在觀察對方。
他僅是看一眼便能得出結論。
魏爾倫不是人類。
非人類,幹部,地下室……
這就是先前那位成員和他八卦的港口Mafia的第四位幹部。
“因為這是最優解。”冰室隼人的語氣平靜,陳述着客觀事實,“留在Mafia,這是大腦給我做出的最優解。”
不是情感羁絆,也并非什麼野心和歸屬感,他隻是單純的認為,停留在Mafia中是最佳選擇。
魏爾倫淡淡道:“Mafia并非一個好的歸處。”
話雖如此,魏爾倫卻清楚對方已經失去了其他選擇。
自冰室隼人展現出那宛如開挂的能力後,便注定了結局。
Mafia不會輕易放人。
甚至說,對方能夠來見他,也是森鷗外認為冰室隼人并不會被他的三言兩語勸說成功。
他掃過冰室隼人的雙手,上面幹淨到像是剛剛恢複出廠設置,沒有半點使用過武器的痕迹。
這人在外面要怎麼自保?僅靠着大腦嗎?
魏爾倫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你想練習體術可以來找我,我能教你。”
魏爾倫停頓了兩秒。
“這裡沒有任何竊聽裝置,也不會有人來打擾。”
眼前的同類和他相同,又不同。
他垂下眸子,聲音輕了些。
“如果你要找人說說話,也可以來這裡。”魏爾倫說,“我會和森鷗外說明此事。”
“……”
“如果您以後想要來這裡,可以走這條路。”秘書給他指明,“這都是BOSS交代好的。”
冰室隼人點頭。
秘書匆匆離開,冰室隼人走上那條路,踏上台階。
轉過彎,他看到前面有一個陌生的身影。
“太宰治。”冰室隼人輕易地喊出那人的名字。
太宰治的一側臉頰略紅,肩膀處還在向下滲着血,哪怕如此狼狽,依舊姿态散漫地走在Mafia當中。
“嗨,冰室君。”太宰治彎起眼,喊出冰室隼人的名字,“你知道這扇門該怎麼打開嗎?”
冰室隼人注視着他。
他迅速判斷出太宰治先前所經曆的事情——肩膀上的傷口是羅生門所傷,剛從地下審訊室中逃出來,手腕處有着淤青,是單手撬的鎖。
“你可以打開。”冰室隼人說,“你為什麼要來Mafia?”
太宰治忽視掉前半句,“當然是被Mafia抓過來啦,正常人可不會主動來Mafia。”
他給冰室隼人表演了一個當面撬鎖,清脆的一聲,鎖落到地上。
“我在逃跑哦。”他偏過頭,随意道,“你要把我抓起來嗎?”
太宰治遙遙望着那人,自上次在大街分離後,他就在暗自搜索冰室隼人的信息。
一片空白。
他竟查不到半點資料。
直到半個月後,冰室隼人預測了數十個組織的行動路線,所做的計劃與現實分毫不差,在Mafia當中一舉成名。
這是一個強大的家夥。
對Mafia而言,這是一張新的底牌。
太宰治的眸色略沉。
冰室隼人回答:“你想接着被審訊?”
那血色的眸子若有所思,随後點頭:“我可以幫你。”
太宰治:“。”
這家夥是人機嗎?
故意的?
不,這家夥好像是真心這樣認為的。
經過一輪試探,太宰治大緻摸清了和冰室隼人說話的方式。
“不用。”太宰治拒絕。
他轉身朝着門外走去,和冰室隼人晃了晃手,“我要走了。”
他的衣服上染着血,三兩步便跨上台階,在走到大門時,太宰治突然停下。
“話說,你和暮葉是什麼關系?”他回過頭。
冰室隼人思考,“是朋友。”
“哇。”那個人驚歎一聲,“真的假的?”
像是臨走前要笑眯眯地踩一下對面痛腳般,太宰治彎着眼,輕飄飄地留下一句話:“暮葉完全不認識你吧,這個朋友是你自封的嗎?”
說完,太宰治迅速地離開地下室。
冰室隼人:“……”
他拿出手機,找到首領的頭像。
[有人闖入Mafia。]
森鷗外回了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