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運功替顧恒療傷,此刻他已無大礙,但還需找個藥堂抓幾兩草藥調養,方可恢複。”
這人……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親切?易寒淅有些突然地不适應。想來是陳楓跟他說了我們的好話。
“多謝二叔!”
男子擡起手拒絕道:“你叫我斷昀就好。”
易寒淅笑嘻嘻道:“謝謝斷叔叔。”
斷昀轉過身,無奈地搖着頭走了出去。
待他的腳步聲走遠,易寒淅又掰下一個椅子腿兒擋在門上當門闩。
望着手中的四腿凳子變兩腿,易寒淅汗顔,隻望那個斷二叔别再來了。
房間裡隻有一張床,顧恒趴在床上睡着了,易寒淅隻得抱兩床被子攤在屏風外打地鋪。
待幾人完全清醒後已是正午時分,易寒淅換好了衣服準備按斷昀說的去藥堂抓藥,顧恒一下子拉住她的衣袖,“你識路嗎?小心再碰到千羽宗的那群人。”
“放心吧,我問過老闆娘了,這客棧出門不遠就有家醫館,我很快回來。”易寒淅淺笑。
她輕掩上門,歎了口氣。
這客棧位置很偏,但人卻不少,此刻大廳裡已坐了不少人,那女掌櫃正擦拭着酒罐。
“掌櫃的。”
女掌櫃皺着眉轉過身來卻是一驚,“怎麼是你!”她順了順胸口,很為難地又轉過身,小聲嘟囔道:“我這是倒了什麼黴!”
易寒淅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砸”在桌面上,那女掌櫃聞聲緩緩轉過頭,她目光直直盯着那閃亮亮的白銀,盯得出神。
——直到易寒淅又拿出了一錠銀子。
“姑娘你說吧你要啥。”
易寒淅嘿嘿笑道:“你早這麼說不就好了麼。”
女掌櫃終于擺出了對顧客該有的臉色,眼角下垂,嘴角上揚,笑眯眯地抓起兩錠銀子藏到桌下。
“我就想跟你打聽打聽這周圍的情況。”
“那具體是什麼情況呢?”
“全部。”
日上正午,紫裳拖着一身傷敲了敲顧恒的房門。
顧恒連起身都吃力怎有力氣下床開門,這邊門沒開,倒是把隔壁房的斷昀給敲來了。
紫裳頗有些驚訝地看着斷昀,那男人一頭長發略帶有深海的蔚藍,他的雙眸就像平靜海面上忽然起風刮起的漩渦一般深不可測。
看到斷昀從陳楓的房裡出來,紫裳便有些猜到他是昨夜救了他們的那位高手,因此便道:“多謝前輩昨夜出手相助,救命之恩,藏劍閣紫裳沒齒難忘!”
“你不必謝我。”斷昀冷冷道。
他說罷便聚氣于掌,“咔嚓”一下劈開了顧恒的房門。
紫裳:“......”
“你們的事,陳楓都跟我說了,我不會幫你們。”
“當然,”紫裳點點頭,“這是我們藏劍閣的事,顧兄弟受我們閣主所托仗義相助,易姑娘和陳公子又不辭辛勞,遠赴千裡相伴,怎敢再叨擾前輩?”
“我點了幾個菜一會兒送到這兒,陳楓和顧恒都傷得很重,勞你照看下。”
言畢,斷昀扭頭便走,連看都不看紫裳一眼。
“诶......”
紫裳心裡莫名有些落寞,自己隻是客氣兩句,那人真是一點不肯幫忙啊。這下,找楚清歌的困難又多了幾分。
正在此時,易寒淅竟提着藥回來了。
“你怎麼在這兒?”
紫裳正欲解釋,易寒淅忽地瞥到了地上斷掉的椅子腿,全明白了。
“我去外面抓了幾副藥,順便就道聽途說了一番,一會兒上菜了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我說說我打聽到的情況。”
這消息無疑令紫裳喜笑眉開,甚至菜還沒上齊,她便催促夥同着易寒淅攙扶着兩位重傷員坐到了席上。
“你一天拖着個病體跑的路倒不少。”顧恒嬉笑道。
“我這要是叫病體,那你算什麼?僵屍?”
見慣了二人的打鬧,房間裡隻洋溢着低低的淺笑。
“斷二叔呢?他不回來嗎?”易寒淅問道。
“不用等他了,他已經走了。”陳楓答道。
“走了?”紫裳真沒想到那人竟然這麼快就走了。
“算了,”易寒淅歎了口氣,“就料到他不會管我們。”
她輕輕抿了口茶,說道:
“我在老闆娘那兒打聽到千羽宗正和千刀門——也就是昨晚襲擊暗花樓那群人打得不可開交,已經僵持了幾個月了。聽說他們交手的原因是千羽宗要想吞并澄湖以南——正好包括了千刀門的地盤。”
“兩個門派的争奪,”陳楓托着下巴,“可依千羽宗的實力,不該這麼吃力啊。”
“沒錯!”易寒淅打了一個響指,“千羽宗好歹是中原六大宗門之一,怎麼會對付不了一個三流幫派?其實是他們宗裡有些人不想吞并,準确說,是不想燕渡——昨夜那個天字級以上的高手,千羽宗四護法之一的人來吞并。”
“半年前千羽宗暗墨閣閣主因病離世,三閣主之一的位置就空了出來,作為四護法之中最強的燕渡自然是這個位置的不二人選,隻是不知為何,鐘銘心一拖再拖,将暗墨閣的事務交由暗香閣閣主流莺和暗夜閣閣主淺夜處理,我猜那兩人就是最後發現我們的那兩人。”
“燕渡當然等不了,正好千羽宗計劃收服澄湖以南地區,于是在鐘銘心啟程去群英會之前,燕渡便請命擔此大任,鐘銘心同意了……”
“不對呀,”顧恒打斷道,“既然鐘銘心要拖,又為何明知他是在邀功請賞還要同意呢?”
“這就是另一個驚天大事件了,你們知道為什麼千羽宗出了大事情鐘銘心為何還遲遲不歸嗎?”易寒淅一副頗為自得的模樣,将衆人的好奇心吊到了頂點。
“因為,千刀門門主周厲曾是鐘銘心的同門師兄!甚至,還有傳聞說他們倆是戀人。隻是不知為何,老宗主死後,周厲忽然帶着一部分人離開了千羽宗,在澄湖南岸創立了千刀門。”
“你是說,鐘銘心在躲周厲?”陳楓道。
“是的,她沒有理由在群英會結束一個多月後還未歸來。”
“那清歌便很有可能在千刀門手裡了?”
“對,”易寒淅點點頭,“但也不排除另一種可能,就是千羽宗關了楚清歌。”
“不過這種可能很小,她要是被抓肯定會自報家門,”顧恒道,“兩方交戰,千羽宗的人不認識楚清歌但應該也看得出她不是千刀門的人,抓了她沒有任何用處,反而可能會得罪中原武林,甚至觸怒鐘銘心。”
“不錯,現在問題的關鍵還是在千刀門上。”紫裳肯定道。
“我上午去探了探路,摸得清大概的道兒,但隻在外頭溜達了一圈兒,沒敢往裡冒險。”
顧恒笑道:“我們現在傷的傷,殘的殘,虎口救羊的事情确實太冒險。”
“那我明天跟易姑娘去熟悉一下路,順便再打聽打聽情況,你們好好休養,待我們都恢複得差不多了,再商讨下一步該怎麼做。”
“好。”易寒淅沖紫裳微微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