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輕笑一聲,“我沒喜歡過誰,也不知該怎麼表明心意。”
顧恒歎了歎氣,道:“那該怎麼辦?”
“要我說,易姑娘性子直爽,你便明着跟她說,她肯定會同意的。”
“是嗎?”顧恒絲毫沒察覺陳楓已經認定他喜歡那人是易寒淅了,隻順着往下說:“可我最近惹她生氣了,我老覺得她有些厭煩我。”
“既然你覺得她厭煩了你,那你又為什麼還老想着要跟她表白心迹?”
“倒也不是,”顧恒皺着眉頭,“我就是不想她生氣,不想她誤會,你不是說話得說開嗎?我就想......把話說開。”
陳楓暗歎,他說的說開是和楚清歌說開,顧恒倒好,直接去和易寒淅說開?不過仔細想想,這樣還更省事兒,一箭雙雕。
于是他暗諷道:“不錯,你思想覺悟挺高的。”
“啥?”
“沒啥。”
“那你說,我明天起床就去跟她說怎樣?”
他話音剛落,陳楓便從床上彈了起來,不可置信地道:“這麼重要的事,你就挑個這麼随便的時間?”
陳楓仿佛能看到他明早說完那些木頭一樣的話後,易寒淅黑着臉摔門的場景。還好顧恒兜不住話,一股腦兒全說了。
“可你不說......越快越好嗎……”
“大哥,再快你也得挑個時間好吧,你怎麼不現在就去跟她說呢?”
顧恒轉一思考,說的也是。
“那你幫我挑個日子。”
陳楓木了,這都什麼事兒?
“我看要不中秋夜,我找個由頭帶她出去逛逛,你備點兒她喜歡的東西放在她房裡,等她回來的時候就跟她表白。”
“不錯不錯,還是你懂!”
陳楓:“......”
按理說這段談話結束後兩人也該睡個安穩覺了,可夜裡總有人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不過顧恒,你是真想好了嗎?”
“嗯?想好啥了?”出乎意料地,顧恒的聲音很清醒。
“你們蒼山派,許你們談情說愛嗎?”
陳楓一語驚醒夢中人,真要較真起來,顧恒還未出師,雖說到他這個年齡身份,糊弄糊弄也就過去了,但他的愛人是易寒淅——掌門、師傅,一個都不會同意。
顧恒沉默了很久,于是陳楓也陪他一同沉默。
“我......還未想那麼多。”
“要不你幹脆别回去了,跟易姑娘一起浪迹江湖不也挺好。”
“怎麼可能。”顧恒的聲音不重,但卻十分堅定,至少陳楓能夠聽得出來,在顧恒心裡,蒼山并不是他為了愛情可以抛舍掉的東西。
“我不太懂,你們對自己門派的這種感情。”
“這種感情,就像家一樣,你的同輩,從小生活在一起,彼此關照扶持,福難同享;你的長輩,親身教導養育,傾盆相授……就像血脈一樣,抹不去。
血脈,抹不去......陳楓的眼神忽然黯然。
“萬一有一天,你發現你想斬斷這條血脈怎麼辦?”
“不會有那一天的。”
此刻便是徹夜寂靜無聲,一個側身躺于床上,另一個閉眼趴在地上,也不知是秋風拂了誰的思愁,兩人都做着斷腸人的夢。
夢裡,蒼雪峰上,那個眉眼如霜的女子執着一把利劍,橫掃了落地的積雪。她劍如星芒,擡頭一瞬便指向了那無意闖入的陌生人。
“你是誰?”
顧恒笑着,道:“我是你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