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匆匆眉宇缱绻,何須天公作美月老同。
顧恒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了,看到易寒淅的一瞬間,他仿佛是活在夢裡,用盡全身力氣向她跑去。
易寒淅似乎也驚到了,那溫熱的手掌環住她腰間那一刻,時間也為之靜止。
“你弄疼我了。”她輕聲道。
顧恒連忙放開她,急切地問:“你哪裡受傷了嗎?”
看他還是那傻樣子,易寒淅不禁笑道:“你看我路都走不動的樣子,像是沒受傷嗎?”
“周厲!”顧恒轉頭死死盯着他,即便他脖子上已經架了一把劍。
易寒淅搭着顧恒的肩膀,“幹嘛呢,我自己學你撬鎖跑出來時碰上那黃老三和姚四婆被打傷的。”
果然,這會兒姚四婆和黃老三便追到了前廳來,一見到自家老大被人架着脖子威脅,黃老三便氣得怒發沖冠,揮刀便上。
姚四婆本想阻止,奈何那黃老三本就是個莽夫,力氣又大,頃刻之間,如何拉得住?
周厲大叫不好,他雖覺司徒承陽輕易不會殺了自己,但若叫老三惹惱了他,又是主動出手,指不準他會一怒殺了他,到時本就打不過,又不占理,上哪兒哀嚎去?
黃老三的刀法在江湖上甚是一絕,配上其壯實的塊頭,有“霸刀”之稱。即便是丢了一隻眼睛,動作也絲毫不減靈活。
隻可惜,在司徒承陽眼中,他就像個蹒跚學步的小孩子。
血淵劍劃出一道血光,他身形一轉,内力凝聚于掌心,直直接住了黃老三的絕擊。
明明是發起進攻的一方,黃老三的劍氣竟在司徒承陽的死死壓制之下。
見勢不對,周厲和姚四婆連忙出手。豈料司徒承陽冷笑一聲,掌心聚力,日月分合掌一推便将僵持中的黃老三推出三尺遠,直吐鮮血。
一對三瞬間變為一對二,周厲心中又驚又怒,即便他知道司徒承陽的實力深不可測也未料到今天的局面。
他從容不迫地與拼盡全力的兩人交手,眉間甚是沉靜。
斷昀早預見這種場面,隻是靜坐在一旁安靜地看着,司徒楓亦是如此,畢竟他父親的實力他最清楚不過。隻有易寒淅和顧恒,兩人目不轉睛地盯着三人打鬥的一招一式,仿佛看一場天下大戰。
姚四婆下手淩厲,絲毫不拖泥帶水,周厲老練沉穩,想要找機會一招制敵。
可惜在司徒承陽面前,二人的合手即便招式變幻再多也不過是大樹招搖,其幹本弱。
血淵劍凝氣于身,一橫、一轉、一立,在座無不動搖。
“明教内功,至陰至陽,功運天成;其招其式,變化無常,剛柔并濟。我師傅說得果真不錯。”易寒淅看得兩眼放光,全然忘記了司徒承陽是來救她的。
陰陽兩氣,相生相克,司徒承陽内力之雄厚令顧恒咂舌。僅是一掌的威力就可使黃老三毫無還手之力,那夜瓦頂上一吼震天地的男人在他面前竟如此不堪一擊。
三人所過不到二十招,姚四婆的武功脈絡便已被司徒承陽摸透,她再無所抵抗,隻見血淵劍自遠而近,直擊眉眼......
鮮血染紅了衣襟,周厲護着姚四婆跌坐在地上,臉色甚是慘白。
“大哥!”姚四婆哭喊道,“你這是做什麼!”
“四妹,”周厲笑着安慰她,“老二已經沒了,我絕不能、絕不能再讓你和老三受到任何傷害!咳咳、咳...”
“大哥!”姚四婆忙捂着周厲的傷口。
司徒承陽冷眼看着,血淵劍如一道殘虹般入鞘。他淡淡道:“所傷非要害,命硬。”
“老娘今天跟你拼了!”姚四婆哭紅了眼。
“四妹!”周厲忙拉住她,轉而看向司徒承陽,“司徒教主功力過人,周某輸得心服口服。”
“承讓。”
“不過教主如今在我千刀門内,周某還未曾叫手下好好接待。”
司徒承陽臉色陰沉,道:“你以為就憑你門下這幾百個人就能攔住我?你隻不過在讓他們白白送命。”
“人縱有一死,或輕于鴻毛或重于泰山,今日若能将司徒教主留在此處,周某手下的人弟兄也不枉活一場。”
“周門主,“易寒淅忽道,“千刀門是您一手創立的心血,如今塵埃未定,勝負尚未可知,何必因一時氣血而讓心血付之東流?”
她言辭甚切,帶着幾分相勸又帶着幾分命令。
牢裡的約定......周厲自然知道她的意思。
“小丫頭...”他暗笑,“易姑娘是個聰明人,知道怎麼做才最劃算,如此,周某便也放心了。”
在場人皆是一愣,唯有司徒承陽心中有數,這易寒淅與周厲私下應是做了什麼交易。
“四妹,送客吧。”
“什麼?”姚四婆不可置信地盯着周厲,然而周厲卻以一個堅定的眼神回應她。
姚四婆不甘地咬着牙,道:“還請諸位自便。”
那澄湖南岸的楊柳依舊青青,但他司徒承陽與千刀門的一戰,隻怕很快便會傳遍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