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恒,”易寒淅察覺出他有些不對勁,連忙扶住他,“怎麼了?”
“哐當!”酒杯摔落在地上,引得大殿的人紛紛注視這邊。
顧恒表情猙獰,全身止不住地顫抖,他捂住胸口的手越來越緊,好像心髒就要炸裂一樣。
易寒淅突然緊張起來,這不是喝多了酒,他很痛苦。
顧恒突然吐出一口黑血,随即整個人都失去力氣,隻靠易寒淅的攙扶才能勉強站立。
“顧恒!”易寒淅拍了拍他的臉。
可惜面前這個男人幾乎毫無反應,隻有一雙空洞的眼睛望着她。
顧恒恍惚間仿佛能聽到她的聲音,可他卻沒有辦法回應,仿佛深陷迷霧之中,失去了意識。
“顧恒!”再次呼喊也依舊無回應,易寒淅憤怒地拔出腰間的雪竹松,指着楚清歌,“你幹了什麼!”
在場衆人皆是一驚。
楚清歌看到顧恒的反應早已愣住,為什麼,為什麼是他?怎麼會這樣!
“不、不可能,怎麼會是他!應該是你、是你才對!”楚清歌仿佛失了智,瞪着易寒淅。
“清兒,”蘇雪嫣趕忙上前,低聲道:“你拿的什麼藥?”
楚清歌仍是出神,沒有回應。
“清歌!”蘇雪嫣搖了搖她的肩膀,“快給我看看。”
陳璃與楚懷都走下大殿來,焦急地看着楚清歌。眼下局勢再明朗不過,楚清歌本想對易寒淅下毒,可不知怎麼的,竟然誤害了顧恒。現下當務之急是要解決此事,否則殿中人多嘴雜,傳出去後果不堪設想。
易寒淅扶顧恒靠着柱子坐下,她自己亦蹲下,握住了顧恒的手,眼眶有些濕潤,道:“别怕,我一直都在。”
楚清歌不甘心,可她并不想害顧恒,便咬着牙拿出了那瓶藥。
蘇雪嫣定睛一看,差點吓暈過去。
“怎麼了?快拿解藥!”易寒淅拿着劍吼道,心裡卻不禁一跌宕。
楚清歌也驚詫,她拿的是能使人皮膚潰爛、容顔盡毀的霓虹,按理說才吸入不久後吃下解藥是沒有什麼後患的,為何娘的反應這麼大?
蘇雪嫣深吸了一口氣,穩了穩心神,道:“易姑娘,這藥乃是我爹親自從荊棘花中提煉而出,名為荊紅,劇毒無比,唯有萬花谷才存有解藥藥方。”
荊紅?楚清歌一驚,她見過荊紅,這藥絕不是荊紅,娘為何要這樣說?
“你什麼意思?”
“我是說,要想救他,隻能前往萬花谷。”
眼下也不知她的話是真是假,自己一人與顧恒在此,完全處于被動。易寒淅手持着雪竹松,憤恨地看着楚清歌。
楚清歌也越發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不禁有些恐懼,不敢再看易寒淅的眼睛。
“雪嫣,既然這樣,你就快寫封信交代清原委,讓易姑娘帶去萬花谷,”陳璃趕忙吩咐道,“紫諾,你快去備上幾匹好馬和馬車,好讓易姑娘帶着顧公子趕路。”
她說完又對着易寒淅道,“易姑娘,此事全怪清歌年輕不懂事,想來她也并無惡意,不過是開個玩笑,我們一定會努力讓顧公子平安無事的。”
陳璃微笑着,那笑容溫和慈愛,仿佛能讓任何一人相信她的話。
可易寒淅不會,她恨,恨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開玩笑?易寒淅冷呵一聲,“拿别人的命開玩笑嗎?”
“紫裳,你也陪着易姑娘和顧公子同去萬花谷。”楚懷趕緊出聲解圍。
“不必了!”易寒淅盯着陳璃,“還望蘇夫人寫信寫快些。”
“好了。”蘇雪嫣拿着一封已用膠油封好的信,遞給易寒淅,“時間緊迫,還請易姑娘快行。”
易寒淅扶起顧恒,仍執着雪竹松,一步一步退出大殿。
門外,紫諾亦知易寒淅的戒備,并不靠近,隻在前面帶路。
待他們離去,陳璃對着衆人道:“各位,今日這事是小孫女胡鬧不懂事,現在事情已經解決,我和盟主都不希望再在江湖上聽到有關這事的傳聞。”
她話說的很明白,殿下的衆人也都能夠聽懂,在江湖上摸爬滾打多年的武林世家得罪不起,初出茅廬的後起之輩更是無力抵抗,誰都知道,楚清歌背後是藏劍閣、萬花谷、中原武盟三大勢力,任是誰也開罪不起。
“夫人放心,這些我們都懂。”
陳璃笑了笑,又招呼大家都坐下繼續用席,仿佛剛才什麼都沒發生。
侍女拿着抹布進來,努力地擦拭着地上的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