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恒!”
她從夢中驚醒,帶着驚恐和冷汗。
她的手無助地尋找着,還好、還好......她望着眼前熟睡的男人,還好你還在這裡。
馬不停蹄地趕了半個多月的路,如今已入滇中,萬花谷就在不遠處。
易寒淅撫了撫他的頭發,露出了笑容,終于......想起每次顧恒毒發的情形,易寒淅都心疼不已,那人在車中隐忍着痛苦,她亦在車外強裝着淡定。
如今雖快至萬花谷,可易寒淅心中卻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顧恒毒發間隔時間越來越短,每次發作也越來越厲害,現如今,他連站起來都十分費力。
她俯身親了他的額頭,希望一切都是自己想多了。
易寒淅繼續趕着馬上路。為了節省時間,也為了掩人耳目,她選的都是些鮮有人至的小道,一路上隻有風聲為伴。
四周樹木參天,俨然是多年無人問津的原始森林。馬蹄揚着塵土踏過,帶來一陣陣風拂落枯葉,落葉歸根,卻生了一些别的音響。
枯葉凋零,蜷縮在地上,一隻腳卻讓它變為粉末。碎葉的聲音清脆響亮,仿佛昭示了馬車上兩人的命運。
易寒淅警惕地看向四周,握着雪竹松的手滲出密密麻麻的冷汗。馬兒也好像嗅到了危險的味道,賣力地張腿逃跑。
一明一暗間,一隻弓箭從林中飛出。
老馬一聲嘶鳴,痛苦地跪倒在地。
林中瞬時奔出十多個蒙面的黑衣人,手持白刃,直揮向馬車。
易寒淅眼中放出一陣寒光,她輕點馬車,雪竹松脫鞘而出,一擊刺中來人的心髒。
長劍抽出胸膛,鮮紅的血液在空中劃出一道長長的痕迹。劍的主人站在馬車頂,目如寒冰。
江湖中的殺手不會因為見血而後退,那番人有的沖向易寒淅,有的卻沖着馬車裡的顧恒。
易寒淅長劍一揮,擊退面前兩個,同時右腳離地,踢飛後面偷襲的那個。她轉下車周,一劍封了欲入車内那人的性命。
十幾個喽啰,不過三兩下就全死在她的劍下。然而她心中卻沒有絲毫欣喜,她知道,對方既然動手,就一定要置他們于死地。
果不其然,林中忽然跳出四個人,同樣一身黑衣蒙着面,不過那四個人各持着不同的武器——一把長槍,一柄長劍,一雙鐵錘,一對匕首。
劍出鞘便難再回,這是一場死戰。
這四個黑衣人明顯與剛才的不在一個水平,他們分工明确,兩個人糾纏着易寒淅,兩個人伺機沖入馬車内部。
可易寒淅哪裡肯讓他們有機會傷害顧恒,她一眼識破他們的心思,不顧兩人糾纏,死死守着馬車入口。
林中,一雙眼睛觀察着這一切。他眯着眼,對身側的人道:“殺了那女人,那車裡的男的自然就沒命了。”
那身側的人對着他行了個禮,随即摘下一片竹葉,含在嘴裡吹了一個信号。
四人聽到信号均相望點頭,易寒淅心道不好。
隻見那四人列出一個陣來,環環相擊,矛頭全指向易寒淅。
四人合擊,易寒淅在兵器的叮當相撞之中起跳側翻,畫面仿佛回到了揚州城内。
揚州城……
易寒淅心下一驚,橫眉冷立。
一陣寒氣四起,雪竹松在長空中劃出一道虹光。
四人皆是一驚,那劍刃就已刺穿一人胸口,劃破一人咽喉。
孤風寒雪......林中那男人眉頭一皺。
其餘兩人也如身處寒冬之中,行動緩慢、五感遲鈍,在易寒淅的攻勢之下毫無還手之力。
有意思,林中那男人嘴角微揚,抽出腰間佩刀,腳下點地,朝着易寒淅沖去。
那刀揮下之時,易寒淅尚未殺死四人中最後一人。直到刀鋒離開她的後背、劃出一道血光,她的雪竹松才從最後一人的胸膛中抽出。
她忍着劇痛猛地一轉身,以攻為守,逼退了男人,卻也無力地蹲在了地上。
她額間冷汗直冒,背後傷口雖猙獰卻打不垮一身傲骨,她看着眼前這男人,淡淡地問:“你是誰。”
男人冷笑一聲,“将死之人,何須知道這麼多。”
“我總該知道是誰想要我們的命吧?”
男人拉了拉面罩,“想要你們命的人很多,易姑娘。”
他話音剛落,便如脫弓之箭般躍地而起沖向易寒淅。
兩人纏鬥不止,男人招招緻命,而易寒淅卻仿佛不要命一般地打。
刀光劍影之間,兩人已過百招。
男人絲毫沒想到易寒淅的實力,不由想起臨行前流莺的話。
——“千萬别随便小瞧你的敵人,尤其是那個像蝮蛇一樣随時可能反咬你一口的女子。”
依照殺手的直覺,他知道他不該繼續這樣下去了。
于是他有意裝作攻擊易寒淅受傷的背部,令她轉移注意力,趁這時再忽然落下馬車車頂,揮刀而向顧恒。
易寒淅當即反應過來,可已然來不及。
男人的刀劃斷馬車前的布簾,一陣寒光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