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會要重新給中也辦一個“中也存活一周年紀念晚會”這件事是在□□内部并不是秘密,幾乎所有的中高層都知道這件事。
鑒于第一次的慶祝活動策劃已經流傳甚廣,旗會索性不再遮掩,轉而光明正大地籌備着一切。或許是出于對旗會的些許愧疚,森鷗外毫不猶豫地批準了旗會的場地申請,并給予了相當豐厚的活動經費支持。
當然,對外宣稱是給與他們在暗殺王事件中突出表現的獎金。至于他們怎麼分配,那就智者見智,仁者見仁了。
當然,因為魏爾倫事件吸引了各方的注意力,慶祝晚會不得不一再推遲。最終,旗會選定在調查團離開橫濱的當晚舉行慶祝活動。
事件結束兩個月後,主力部隊——歐洲聯合調查團來到了日本,開始就‘暗殺王’案進行謹慎仔細的調查。
而港口黑手黨自始至終都提供了協助,不僅為他們安排了住宿設施和外出時必需的車輛與司機,還籌備了在調查中需要用到的器材,在審訊調查中也嚴命所有手下予以配合。
而在一個月的大規模調查後,調查組得到了意外的驚喜——特異點兵器‘殼’不适用于特異點生命體這件事讓調查團大吃一驚。他們認為,這條記錄會将歐洲兵器的研究推上一個新的台階。他們因超出預計的收獲而喜出望外,對全面協助他們的港口黑手黨表示了感謝後,就離開了日本。
今天,就是送别調查團的日子。
太宰治并不在送别名單之列,原因有二:一是他懶得耗費心力應對那些來自英國的政客和專家;二是森鷗外委派給了他一項更為重要的任務——說服魏爾倫加入港口黑手黨。
沒有人比太宰更适合成為這個說客,但他本人對此非常抗拒。用他的話說,光是看到魏爾倫那張臉,就有一種隔夜飯都要吐出來的感覺。
“好了,太宰君,不要再抱怨了。我希望你能夠以大局為重,順利完成這次任務。”森鷗外嚴肅地說道。
太宰歎了口氣,從沙發上站起身來。
“好吧,我去就是了。不過,森首領,下次這種事就不要叫我了。”
森鷗外微笑着,不置可否。
這麼好用的太宰君,要是真的任由他按照自己的心意來偷懶耍滑,未免也太暴殄天物了。自然是要物盡其用,能者多勞。
明白森的言外之意,太宰聳了聳肩,沒有再多說什麼。
怎麼可能聽森先生的做個社畜,光是看着森鷗外那日益後退的發際線,就知道工作不摸魚是不可能的。
“那麼,我先走了。”太宰向門口走去。
“等你的好消息,太宰君。”森鷗外目送着太宰離開。
來到大廈外,太宰治擡頭看了眼天空。外面的天色正好,耀眼的光線直射而下,讓人不禁眯起了眼睛。
太宰伸出手,擋住了直射在臉上的陽光。
“太宰。”
太宰順着聲音回過頭去,一個矮小的身影正從遠處向他走來。
是中也。
“你這家夥,又跑哪裡去了。”中也一邊走近,一邊抱怨道,“害得我找你好久。”
“你找我?”太宰擡起頭,眼睛盯着背對陽光迎面走來的少年。
少年周身彌漫着一層淺淡的光暈,本就豔麗至極的橘色頭發在陽光的照耀更顯眩目,一刹那晃花了太宰的眼睛。
少年朝他扔了個東西,在砸到自己之前,太宰接住了它。
是一個禮物盒。
“這是什麼?”太宰把玩着手中的盒子。
“禮物啊。”中也狀似毫不在意般說道。
太宰的手指僵持在半空中。
就像受到了驚吓的貓咪,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整個頭皮炸開,從身體到靈魂都仿佛被雷劈了一般。就好像此刻他手上拿到的不是飾品盒,而是一塊燒紅的烙鐵,帶着灼燒靈魂的炙熱和痛楚。
那痛楚如此強烈,如此突如其來,觸碰到盒子邊緣的皮膚就像被針紮了一樣,讓太宰差點沒能握住手中的東西。禮物盒仿佛一條鮮活的青花魚,在手中活蹦亂跳,太宰手忙腳亂才勉強接住。
太宰下意識問,“你為什麼送我這個?”
“說為什麼……就是那個啦。”中也撓了撓臉頰,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說,“周年慶的禮物,慶祝你加入黑手黨并成功活過一年……就是這麼回事。”
中也知道周年慶這個事情并不久。
在魏爾倫事件結束後,旗會針對此次事件做了彙報和說明,中也才得知旗會先前在舊世界就是在為了給他布置一周年的慶祝聚會。
對于加入黑手黨的人來說,第一年是最為艱難的時期,絕大多數人都會在這個時間段出現問題。所以旗會給中也舉辦的周年慶,就是慶祝中也度過了最危險也最困難的時期。簡而言之,那場聚會如同‘慶生’。
且不說中也知道旗會他們專門給自己準備了周年慶後是什麼感想。但是在知道港口黑手黨有這個第一年為死亡彎道的說法時,中也就忍不住想起了太宰。
太宰那家夥也加入組織一年了。
天知道中也怎麼會在那個時候想到太宰這個混蛋。但是既然想到了這件事,中也就想着順便給太宰準備個禮物。可惜光是挑選禮物這一環節中也就卡殼了很久,好不容易選好了合适的禮物,中間又出了纰漏,調查團來襲,他忙得腳不沾地。兜兜轉轉,這個禮物直到前兩天才來到他的手中。
中也其實在拿到那個東西的第一時間就想過要不要送給太宰,但是一直沒有送出去。其實兩人加入□□一周年的日子早就過了,所以随便挑選哪一天都無所謂 ,但是中也總是在半途猶豫着收回,畢竟,光是想到太宰收到東西可能産生的反應就讓他心生退意。
他知道,按照太宰的性格,他肯定會先假裝不在意,然後再用一種輕飄飄的語氣嘲諷自己的品味,說着一些讓人火大的話。中也幾乎都能想象到那個畫面了,太宰一定會露出讓人火大的笑容,說出更讓人生氣的話來。
想讓太宰這家夥感恩戴德或者正常地收下禮物是不可能的,中也可太了解太宰的尿性了,心口不一說的就是他這樣的人。
但是,如果不送的話,中也又覺得不甘心。太宰那家夥雖然嘴上不饒人,但如果收到禮物應該也會開心吧?中也一邊這麼想着,一邊在心裡天人交戰,遲遲沒有把禮物送出去。
就這麼猶豫着,竟然就到了調查團離開的這一天。
中也知道旗會準備在調查團離開後給他重新慶祝一周年紀念,或許是因為前一個驚喜變成了驚吓,這一次旗會并沒有瞞着他。
他想,那幹脆也在今天把禮物送給太宰吧。
他們倆是同一天加入的組織,那麼同一天度過周年慶,然後同一天收到禮物,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雖然我覺得以你這家夥那令人作嘔的生命力,所謂的一周年死亡彎道就是笑話,不是有個詞叫做禍害遺千年嘛,你這家夥肯定不會那麼容易死……但是既然是組織的傳統的話……”中也抿了抿嘴唇,幹巴巴地解釋。
剩下的中也沒說,但是太宰get到了他的言外之意。
“……”
太宰垂眸看着中也,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禮物,很快恢複了平靜。
“居然因為我活過一周年而送我禮物,中也,你這禮物也太不吉利了吧。這種東西對我而言,根本就是詛咒。”太宰撇撇嘴,不高興地嘟囔道,“竟然又在這個缺氧的世界苟活了一年,這種事有什麼值得慶祝的。”
“煩死啦。下次,下次送你墓地行了吧。”中也瞥了他一眼,對他的無理取鬧非常淡定。
太宰裝模作樣地歎了口氣,說,“蛞蝓的品味啊……稍微有點擔憂。”
“感覺收下了之後,品味會變得和中也一樣糟糕。”
“你話怎麼那麼多啊!”太宰的反應讓中也感到有些氣悶,伸手就要去拿回飾品盒,“不要你就還給我!”
太宰要有先見之明般躲過中也的手,把飾品盒挪到中也觸及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