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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 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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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

中島敦和芥川銀同時驚異地看了過去。

能把太宰先生揍成熊貓眼的人——

在這個世界上,能做出這種事的,恐怕也隻有那位了吧。

他們同時想到了同一個人,異世界那位武力值爆表,性格卻出人意料的好相處,無論做什麼都遊刃有餘的港口黑手黨幹部,中原中也。

太宰先生不會無緣無故被揍,大多數時候都是他自己作的,所以……

中島敦和芥川銀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了相同的意味——芥川/哥哥還是喊出了那聲‘師母’啊。

【太宰治聞言,表情有瞬間僵硬,卻稍縱即逝。他擡起自己的右手,指尖輕輕觸碰了一下自己的繃帶,然後放下手來,聳了聳肩,說:“哦,你說這個啊,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離開港口黑手黨了。”

他輕描淡寫地說着,仿佛在說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但這句話卻在空氣中引起了軒然大波,讓織田作感到相當震驚。

“啊——”

織田作嘴唇微張,卻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坂口安吾剛剛倒好的酒險些灑了出來,他側過頭看着太宰治,仿佛在确認他剛才說的話是真是假。太宰治迎着他們的視線,坦然地笑了。

“是真的哦。森首領已經批複了我的離職書,所以我現在已經不是港口黑手黨的幹部了。”

這個消息太過突然,織田作一時之間都有些反應不過來。但做出這種事的那個人是太宰,又好像不那麼讓人意外。比起這個,另一個事情讓他非常在意。

“黑手黨也能主動離職嗎?”

織田作誠懇地詢問。

“當然可以。”太宰治似乎對他的問題感到有些好笑,“港口黑手黨又不是什麼吃人的妖怪,怎麼就不能主動離職了?雖然流程麻煩了點,但隻要首領點頭,離職也不是什麼難事。”

“這樣啊。”

“别信他胡說,敢這麼幹的人十個有八個都死了。”

坂口安吾一臉看穿太宰治把戲的表情,毫不留情地戳破了他的謊言。

“失去了組織的庇佑,貿然離開港口黑手黨,對于任何人來說都等于自尋死路。像太宰治這樣的高級幹部,身上背負的秘密和仇敵更是數不勝數,一旦失去了組織的保護,他面臨的将是無數緻命的追殺和陷阱。至于普通的黑手黨成員,早就不知道被哪個仇家暗中解決了。”

“而且,身處黑手黨這種大染缸,不管主動或被動都會知曉不少組織的秘辛,這些秘辛一旦洩露出去,不僅會對組織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同時也會給洩露者帶來緻命的後果。因此,黑手黨成員在離職時,通常都會面臨“封口”的命運,以确保他們的嘴巴永遠閉上。”

“你是特例,太宰。”

他補充說,眼神複雜。

太宰治沒有反駁他,隻是嘴角依然挂着那抹輕佻的微笑,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嘛,或許吧。”

“總之就是,我現在和織田作一樣,要開始新的生活了。”

“既然已經決定要告别過去的生活,自然要做出一些适當的改變啦。繃帶從右眼換到左眼,就是我新生活的第一步。”

他說話的語氣輕松自然,仿佛真的隻是出于一時興起做出的決定。

才怪!

其實是因為他和小矮子剛剛正式确認關系,正在接吻打算進一步親熱的時候被芥川看到了。他壞心眼地慫恿芥川稱呼中也為‘師母’,而芥川那個頭鐵娃竟然真的不怕死地喊了出來。于是他和芥川就被惱羞成怒的中也鐵拳制裁了——芥川喜提ICU旅遊體檢套餐(畢竟他在之前與紀德對戰時就已經受了重傷),而他喜提一隻熊貓眼。

明眼人一看那個青紫的痕迹就知道他被揍了,雖然被中也揍不是一次兩次,但傷在那個位置實在太過滑稽可笑,他才不要成為别人的笑料!

決定了,從今天起就把繃帶纏在左眼,絕對不要換回來了!

太宰治在心裡暗暗發誓。

“告别過去的生活,确實是值得紀念的一件事啊。”雖然敏銳察覺了太宰治話語中的一絲異樣,織田作也隻當是自己想多了。

“那麼太宰之後要做什麼?有打算了嗎?”織田作好奇地問。

“要是太宰想要遠離黑手黨世界的話,我這邊可以給你提供幾個工作,你想到特務科來嗎?要是這樣——”

坂口安吾的話還沒說完,太宰治就擺了擺手,打斷了他:“哎——我不要。”

太宰治幹脆利落地拒絕了坂口安吾的提議,“規矩太多的地方不适合我的個性。”

“而且,”太宰治幽怨地掃視了一下坂口安吾的發際線,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坂口安吾:“……”

感覺有被冒犯到。

早就習慣了太宰治對他工作單位的諸多诋毀,坂口安吾神色不變,繼續說道:“不想來特務科的話,我這裡正好也有别的組織資料。不過,鑒于太宰你過去的經曆,必須洗清之後才能……”

太宰治把胳膊擱置在吧台上,雙手拖着下巴,再次打斷了坂口安吾說話。

“了解我接下來的安排,并據此引導我按照計劃加入特定的組織,這就是安吾接到的新的任務内容嗎?”

他睜着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坂口安吾。

似乎沒想到太宰治會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更沒想到他直接點明了自己的目的,坂口安吾呆滞地張了張嘴唇,半晌,才洩氣似地低聲說:

“抱歉,太宰。”

他确實接到了引導太宰治進入特務科洗白履曆的任務。

太宰治的能力出類拔萃,就算離開港口黑手黨也能在其他地方大放光彩,其本人早就上了異能特務科的重點關注名單。這樣深不可測、心思莫測的危險人物,如果不加以控制,很可能會對社會造成危害。因此,異能特務科希望能夠引導他走向正途,利用他的能力為三刻構想做出貢獻。

得知太宰治離開港口黑手黨的第一時間,種田長官便給他下達了此類任務——邀請太宰治加入異能特務科,或者接受官方安排給他的洗白計劃。

坂口安吾也是那一刻才明白,自己與太宰治私下聯系的事情恐怕早已被上司知曉,或許織田作存活的消息也不是秘密。雖然不知道種田長官是從什麼渠道知道的消息,但看對方并沒有追究的打算,而且,洗白太宰治黑漆漆的履曆——這并不算壞事,安吾便懷着私心接受了這個任務。

“抱歉,太宰。”坂口安吾再次重複了一遍,神情有些複雜,“你猜的沒錯。”

“說抱歉什麼的,完全沒必要啦。”太宰治擺了擺手,毫不在意。“因為我根本一點都不在意這種事,完全沒有生氣,更沒有責備安吾的意思。”

“就算沒有安吾,也會有别的亂七八糟的人出現在我面前,或刻意或無意間将我引向某些人希望我走進的地方,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而且,安吾也根本沒想隐瞞嘛。”

太宰治的目光落着在坂口安吾放在椅子上的皮包上,“這是政府的公文包吧,安吾是剛剛接受了上級交代的任務,才有空在今天和我們聚在一起喝酒。文件裡裝着的應該是洗白協議之類的,要是我同意了安吾的建議,立刻就能簽上自己的名字吧。”

他輕描淡寫地說着,仿佛隻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如何。

坂口安吾卻聽得更加好奇。

“完全正确。”他打開皮包,給太宰治展示了一下裡面的文件,“雖然對你能察覺這些并不驚訝,但還是容許我問一下,太宰,你是從哪裡得知我是臨時接到的任務呢?”

太宰治笑着眨了眨眼,他伸出手指輕輕敲了敲自己的眼部,“黑眼圈。”

坂口安吾下意識摸了摸因為連續熬夜有些泛紫的眼睛。

“早就說過了,安吾這麼加班下去遲早會猝死的。”太宰治輕飄飄地說,“看樣子已經連續一周多沒睡過好覺了呢,雖然是會讓普通人猝死的工作量,但對工作狂的安吾來說隻是常态。昨天晚上港口黑手黨和敵對組織發生了火拼,後續的掃尾和處理工作非常繁瑣吧,這種情況下要讓我相信百忙之中的工作狂會抛下工作,選擇奔赴一個普通的酒局,太難了哦。”

“除非安吾是領取了别的什麼任務吧。還是跟我和織田作有關的任務。”

“就是這樣。你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完全沒有。”

坂口安吾無奈地扯了扯嘴角,反正他也不覺得能瞞得過太宰。

“既然太宰你早就心知肚明,那這份文件……”

“算了吧。”太宰治擺了擺手,再次拒絕了坂口安吾的提議,“我已經決定了,不會加入異能特務科,也不想接受什麼洗白計劃。”

坂口安吾愣住了,他沒想到太宰治會再次拒絕他的提議。準确的說是,沒想到太宰治會拒絕那一份洗白計劃。畢竟,以他的立場看來,那無疑是一份對太宰治有益無害的文件。

脫離港口黑手黨這座大船的太宰治會被各路心懷不軌的組織盯上,暗殺,毒害,威脅……各種危險手段層出不窮。太宰治的敵人太多了,就算他擁有高超的智謀和過人的能力,也很難完全抵擋得住這些攻擊。而且,他過去在黑手黨中的履曆,也讓他難以在社會上立足。這份洗白計劃,可以說是他重新融入社會的最好機會。

老實說,身為異能特務科的成員,坂口安吾還是挺希望好友不要又卷進什麼犯罪組織之類的。每天都在犯罪的邊緣瘋狂試探,坂口安吾有點控制不住想要将其逮捕歸案的沖動。不過,他也清楚,太宰治是那種就算将他铐上手铐,也能在下一秒就巧妙逃脫的人。而且,就算将太宰治關入監獄,恐怕也隻是掉入他提前設好的陷阱裡罷了。

對于太宰治搞事的本領,坂口安吾從來不會小瞧。

“我剛剛脫單啊,安吾。”似乎看出了坂口安吾的茫然,太宰治稍微提點了一下他。

坂口安吾啞然失笑。

“好吧好吧,是我沒考慮周到。”

讓剛剛确定關系熱戀中的小情侶分開,确實是很‘殘忍’的事情呢。如果中也先生因此向太宰提出分手,他和織田先生肯定要收到太宰的抱怨和騷擾吧。他可不想經曆瘋狂加班後剛睡着就被迫接聽太宰治哀嚎抱怨的電話。坂口安吾毫不懷疑,太宰治絕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那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既然被拆穿了目的,坂口安吾幹脆光明正大地詢問道:“雖然感覺太宰你不管待在什麼地方都沒有太大區别,但下一份工作也要好好考量才行吧,要是是喜歡的工作就更好了。”

太宰治聞言,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輕輕地說:“為什麼我非得工作不可?”

“嗯?”坂口安吾沒能瞬間明白他的意思。

“我說啊,安吾。人到底為什麼要工作?”

坂口安吾被這個問題問得有些啞然。對于大多數人來說,工作是為了生活,為了賺錢,為了養活自己和家人。但對于太宰治這樣的人來說,似乎并不需要為這些基本需求而煩惱。他有着出衆的才能和智慧,即使不工作,也能在生活中遊刃有餘。

“因為,人需要目标和意義吧。”坂口安吾嘗試着回答,“為了養活自己,為了家人,為了實現自己的價值,為了找到自己在社會中的位置,為了理想吧……”

即使這麼說,坂口安吾卻也明白,這樣的答案對于太宰治來說,可能并不夠。就連他自己都感覺自己的回答很蒼白,很無力。

太宰治果不其然露出無聊透頂的表情。

“啊,是這樣呢,果然是安吾會說的話啊。”

“這個問題本來就沒有固定的答案吧。”坂口安吾問道,“如果不打算找工作的話,那太宰你要做什麼?”

“你在港口黑手黨賺下的家業雖然足夠支撐你的一切開銷,但我聽說你全都沒有帶走,不管是房産、存款還是别的,什麼都沒要。要是整天遊手好閑的話,那些錢應該也撐不了太久吧。”

畢竟太宰治花起錢來總是大手大腳的,根本不把普通人趨之若鹜的财富當一回事。還曾經有過拿寶石打水漂把森首領氣得高血壓的殘酷曆史,坂口安吾深刻懷疑,太宰治可能真的會在某一天因為沒錢而餓死街頭。雖然那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都說了我是有狗的人,和安吾你這種可憐的社畜完全不同啦。”

“這跟我說的完全沒關系——”

對好友的吐槽卡在喉嚨,某種靈光突然在坂口安吾的腦海中閃現。

他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着太宰治。

“喂——不會吧、太宰、你——”坂口安吾想到了某種可能。但對好友僅剩的節操的期待讓他真切希望那個猜想是錯誤的。

“就是你想的那樣哦。”太宰治笑眯眯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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